黎明时分,逐渐泛白的天空上仍是一轮明月当空,周边零碎的星辰同样未曾离开,默默地陪伴着孤独的月。章台宫内,嬴东一大早便起来了,然而空旷的大殿内只有扶苏一人与那明亮的灯火为伴。见状嬴东心中一阵懊恼,今天又不小心来早了。“东弟,过几天的春猎你准备好了吗?”
发觉是嬴东进来后,扶苏放下了手中的竹简,抬头笑着说道。”
“嗯?什么春猎,大哥你在说什么。”
嬴东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东弟你不知道?父皇每年春秋两季都会举办围猎活动啊!”
“咳咳,我记起来了,刚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嬴东尴尬笑道。虽说融合了原主的记忆,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这回事。之前因为年纪过小不用参加,再加上原来性格内向的嬴东也对此事毫不关心,所以春猎这种东西,已经基本从他的记忆里面消失了。“东弟这次应该是要参加春猎吧,有没有信心拿个第一回来?”
“春猎所有公子都要参加吗,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骑马射箭这东西,就不能有不去的?”
满脸抗拒的嬴东并没有回答扶苏的问题,而是奇怪地问道。去参加春猎,他根本就不会骑马射箭怎么去。而且整天打打杀杀的,多不安全。“嗯,确实每个公子都要参加,除非是有特殊情况。”
“那我现在就是特殊情况,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嬴东连忙摆手道。“东弟,为兄话还没说完。特殊情况指的是那些先天身体极其虚弱,每天都躺在榻上有气无力的公子们,你确定你现在这样是特殊情况?”
扶苏此时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平日里这么厉害的弟弟竟然会怕骑马射箭这东西。“那我如果坚持不去呢,会怎么样,以前有人这么做过吗?”
“这倒是有,不过下场都不太好。会被惩罚的,可能是打你几十大板,或者是被丢到边境当几年最底层的士卒。这种惩罚,父皇称之为锻炼,督促公子们尽快拥有男儿的阳刚之气。”
听到这话后,嬴东人直接石化在了原地。打几十大板,那估计人也要丢半条命,没看见历史上有多少人是被这大板给活活打死的吗。至于去边境当几年士卒,那对嬴东来说更为恐怖了。先不说能不能熬过去那几年时间,等他回来之后,秦朝估计离灭亡也差不多了看着嬴东越听越害怕的表情,扶苏想尽量保持住自己严肃的表情,憋到最后实在是忍不住想笑了,他干脆直接就把身子扭了过去。惩罚确实有,但不会这么重。大秦是有尚武的风气,但嬴政也不至于变态到强迫别人都喜欢这些东西,这次他完全就是给扶苏背黑锅了。当然,扶苏本意是好的。礼乐射御书数乃君子六艺,作为嬴东的大哥,督促嬴东成为一名真君子是他应该做的。即便偶尔用一些特殊手段,也无伤大雅。此时的嬴东心里想的都是接下来的春猎该怎么办,自然没有注意到扶苏的异样了。“大哥,那春猎什么时候开始。”
“三天后,不过你放心,父皇给了你们这几天时间做准备。”
嬴东这才发现,自己与扶苏说了那么久的话竟然都没有一个人来。显然除了嬴东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这些事。其实在狩猎活动举办的前几天时间里,嬴政都会给他们放假。毕竟每天都在上宫学,捧着的也都是些百家经典,他们需要点时间来重新找回骑射之术的感觉。“那大哥你呢?你今天怎么也来宫学了,你不做准备吗。”
了解完全部事情后,嬴东猛然想到了扶苏今天早上也在章台宫内读书的事情。“我?我可以不用参加了。我早就行了冠礼,在十六岁到二十岁这个年纪的公子是必须要参加的,行了加冠礼之后就是自愿了。”
“现在怎么办,大哥,我完全不会这骑射之术啊!”
羡慕的同时,嬴东也没有忘了正事。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他完全不会骑马射箭这个问题。到时候要是刚骑上马就摔下来了,或者连弓箭都不会射,那后果不堪设想,估计他以后就要沦为皇宫内乃至咸阳城的一大笑谈了。“无妨,为兄可以教你。”
演武场上。伴随着一阵阵大声的吼叫,原本空旷的演武场因为二人的到来变得极为热闹。“别晃别晃,慢慢走。”
“我知道,你别吵……”本想上马做个正确示范,结果扶苏自己反倒成了反面典型。嬴东那在一旁卖力地指挥着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嬴东才是那个老师。看着骑起马来紧张无比的扶苏,嬴东真的不明白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觉得扶苏公子在骑马射箭上很厉害。“咳,愚兄太久没骑了,有些生疏。”
满脸羞愧的扶苏很快就颤颤巍巍地下了马,本想在弟弟面前装一下,结果这么快就失败了。搞的他都不好意思自称“为兄”了,又重新改回了“愚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连骑都不敢骑,大哥比我强多了。”
心里虽是在吐槽,但嬴东还是尽量让自己做出崇拜的表情来安慰扶苏。尽管这表情十分的假,假到扶苏一眼就能看出来。“东弟,你不用安慰我了。”
扶苏苦笑道。“那现在怎么办,还能找谁帮忙。”
嬴东顿时又发了愁,他与其他公子平日都没有什么来往,再加上让他们去帮自己的竞争对手也不太可能。嬴东脑海中疯狂搜索着自己认识的人中,可以帮到他的有哪些,最后不出意外地想到了那名黑衣少女。“大哥,王清言应该可以教我骑马射箭吧。”
“这,她跟随通武侯学习武艺这么多年,应该是精通骑马射箭的。不过东弟,陛下同样让她参加了这次上林苑狩猎活动,她会帮你吗?”
想了一会儿后,扶苏给出了自己的疑惑。嬴东同样是她的竞争对手,她为何要帮助嬴东?再加上她是一名女子,多多少少有些不方便。“我答应帮助她儒学一道的学习了,与她之间也算有些交情。如果给她报酬,让她帮自己一把应该没问题。等会儿我把长影送出宫去请她,看她愿不愿意来吧。”
其实嬴东心里面也没有把握,不过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连试都不试,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帮忙呢。王府内。王清言也早早就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内练习箭术。如果嬴东在这里,一定庆幸自己做出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只见其左手持弓,右手拿起一支箭稳稳地搭在弓弦之上,凌厉地目光死死盯住五十步外的草靶。没有过多的瞄准,拉满弓弦后,随着“嗖”的一声响起,利箭稳稳地扎在了草靶中心处。古语有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也不过如此。“你说你家公子要请我去帮忙?”
厅堂内,看着眼前客气的长影,王清言疑惑问道。如扶苏一样,她也没有想到嬴东不会骑马射箭这种,在她看来是基础技能的东西。听到王清言略带玩味意思的反问后,长影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王清言竟很快就答应了。演武场上,看到王清言来了以后,嬴东顿感惊喜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