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严望川就拉着一个行李箱,搬到了乔家。 把宋风晚和乔望北都惊呆了,这两人发展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宋风晚还把她拉到一边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乔艾芸自己都解释不清,只能说又被严望川坑了。 吃了晚饭,乔望北与严望川看完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对弈到了晚上十一点多,直至乔艾芸催促,两人才回房睡觉,自是没发生什么 不过宋风晚与傅沉通了电话,他和怀生隔天一早就要回京。 “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起回去。”
宋风晚声音细小,难掩失落。 “我在家等你。”
他声音压得低沉。 “嗯,我应该大后天出发,晚上到。”
“等你。”
傅沉话音刚落,身侧的怀生一个翻身,一脚踢在他大腿上,差点踹在他屁股上。 他微微蹙眉,这小子以前在庙里明明很老实啊,现在这四仰八叉的姿势,到底和谁学的。 ** 翌日,京城段家 段林白一早要去医院复查,七点就被自己母亲从被窝里叫起来,时隔这么多天,他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伸手去床头摸折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按照顺序穿起来,动作笨拙,显然很吃力。 摸到洗手间,即便牙膏水杯都是准备好的,他自己洗漱,还是磕磕绊绊,膝盖撞到马桶,疼得他头皮发麻。 他拿起放在门边的折叠盲杖,一手扶着墙,一手拄着盲杖,在地上不停戳戳捣捣,饶是从小生活到大的家里,还是难免磕碰。 许佳木骑着小电驴,冒着寒风,六点多从学校出发去段家。 昨晚一夜大雪,马路上的围栏都落满了雪,呼出的热气冒着白烟,一口寒气吸入鼻子,骨头都冻得发颤。 她几天没出宿舍,早晨出门简单洗了个头,发丝结了冰,若是抖落,都是一地小霜花。 她到段家的时候,七点一刻,他们家正在吃饭。 段林白似乎已经吃完,坐在沙发上逗狗。 和那个柴犬,又是蹭脸,又是玩亲亲。 “来,亲一下。”
段林白这些日子,和傅心汉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感情自然不错。 许佳木看着他撅着嘴往狗面前凑。 他双手死死按着狗的脑袋,那狗分明不情愿,狗眼睁得贼大,惊恐万状。 傅心汉真的要崩溃了:这变态,它一点都不想亲亲。 狗脸嫌弃。 就不能放过狗子嘛。 这一幕怎么看都有些丧心病狂。 许佳木咋舌,这浪货,居然连只狗都不放过。 段夫人怎么都没想到,傅沉叫来的人会是许佳木,笑得合不拢嘴,“佳木,吃过饭了吗?要不要吃点?”
“不用,我吃过了。”
许佳木揉着鼻子,无意看了眼段家餐桌,她以为这种有钱人,一日三餐定然都是山珍海味,没想到就是普通汤包油条,也没什么特别。 段林白听到声音,微微蹙眉。 傅沉怎么把她叫来了?他可没忘记,这女人那天一屁股坐在他身上,差点把他要给撞折了,屁股疼了好几天,他还没找她,居然主动送上门了。 “今天你陪小白去医院?太麻烦你了吧。”
段夫人拉着她坐下。 “不麻烦,正好再重新给他拿药。”
许佳木心底不情愿还只能赔着笑。 段夫人千恩万谢,又叮嘱了段林白很久。 她的意思是,明显就是想撮合两人。 “小白呀,这姑娘人不错,学医的,24,还没男朋友,长得也漂亮,你好好和人处处。”
“妈,我是去看病,你让我泡妞?”
“瞎说什么,这不是顺便嘛!”
段夫人帮他整理衣服,“你妈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人不会错的。”
“你不是一直说自己眼瞎,才嫁给我了我爸?”
段夫人嘴角一抽,若不是看他眼瞎了,真想抽他一下,简直混账,生气时说的糊涂话,他记得还真是清楚。 ** 段林白和许佳木坐着段家车子去医院,开车的是段林白的助理小江。 段林白戴着耳机,靠在座位上听音乐。 许佳木开始时偏头看着窗外,偶尔看向身侧的男人,身上那股子无关风月的美感,干净爽利,春水柔波般,车厢环境偏暗,他的皮肤却白净得扎眼,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心情不错。 她见过很多突然失明的病患,心态这么好的,是第一次遇到。 也不知突然听到了什么,他忽然勾唇一笑。 段林白生得干净,笑起来也阳光,偏又邪性得很,又撩又勾人。 …… 几分钟后就到了医院,地上还有积雪,这地方段林白又不熟,必须有人搀扶着。 饶是如此,他还磕绊了几下,险些摔倒。 “段公子,要不我去给您弄个轮椅吧。”
许佳木挑眉。 段林白咬着后槽牙,显然是生气了,“我又不是瘸子!”
他手指摩挲着,抓住了许佳木的手,紧紧攥住。 风吹天寒,他的手心却紧张出了一层热汗。 从这边到诊室,路程不长,但是对他来说,却极其艰难,他看不到,极其没有安全感,看着淡定,其实很紧张。 许佳木看他故作镇定,终是心软了。 “别怕,我扶着你,慢慢来,有台阶我会和你说的。”
段林白点头,更加用力的握住她,好像抓着自己的唯一的支撑和希望。 小江站在边上,刚才分明是他扶着段林白的啊,怎么自己就被抛下了。 到诊室,仍旧是许佳木陪着,医生帮他检查了一番,说了许多他听不懂的话,总结来说,就是情况有些好转,但是恢复视力还需要一段时间,关于吃的药,也有所增减。 雪盲症之初,眼睛疼痛会很明显,消炎药止痛药肯定不能长期吃,医生重新开了药方,许佳木帮他排队取药。 有些药,医院没有,还跑了几家药店。 小江忍不住感慨,“小老板,这许小姐人真不错,对你也好,一个上午,帮你跑了这么远的路。”
段林白搓了搓手指,许佳木手指很软,他放在鼻尖闻了闻。 好像还有股特别的味道。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摸过尸体标本残留的气味,把他恶心坏了。 “您说她和你非亲非故的,干嘛帮你这么跑腿啊?”
“傅三叫来的。”
“她又不是三爷的手下,怎么能随叫随到,这许小姐是不是喜欢你?”
段林白舔了舔嘴角。 这女人想泡他? 难不成刚才她是故意装睡跌在自己身上,可以亲近自己,之前把自己撞翻,对自己也算温柔。 难不成是在故意引起他的注意? 他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不断上扬。 ** 京城傅家大院 傅沉和怀生搭乘飞机,下午一点多就到了京城。 这段时间,宋家发生了很多事,媒体报道的片面,傅老和老太太想知道更多细节,傅沉带着怀生,直奔老宅。 车子进入大院,停在大院门口,傅沉就看到了一辆路虎揽胜,漆黑车身,低调,偏又张扬狂野。 怀生跳下车,也盯着那辆车看了好几眼。 车子似乎改装过,看着高大又帅气,虽是和尚,但也是男孩子,看到这种车子,难免眼睛放光,他伸手摸了两下,眼睛简直移不开。 傅沉指尖不停转动着佛珠,抬手甩了一下尾部的流苏吊坠,声线低沉,带着些许愉悦。 “他回来了?”
十方憋着笑,“您和老太太说今年带人回来,据说她就把目光盯上他了,每天电话狂催,连装病都用上了,威逼利诱,恐吓威胁,那位敢不回来?”
傅沉低笑着,他还以为他过年都不打算回来了。 “三爷,他怕是要恨死您了,本来出国就是避难的,现在被困在家,就老太太那脾气,能让他今天到年三十晚上,天天相亲。”
“这要是我,都得崩溃。”
“他出国这么久,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挨这一刀。”
千江却冷不丁冒了一句,“这不是最崩溃的。”
“还有什么比这个崩溃?”
十方追问。 “如果他知道三爷和宋小姐的关系,这个最崩溃。”
十方愣了一下,心底默默骂了一句: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