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闻言一愣。片刻后,从原主的记忆里将小厮嘴里的“几位公子”与真人联系在了一起。这几人分别是胡正兴、廖世友与余明与。与原主一样,都是些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被人私下称为京城四害。如今四害聚齐,那岂不是要“祸乱天下”?李铮一阵头大。“不去不去。你去告诉他们就说我还没有回来,让他们自己去吧。”
李铮摆摆手转身就走。这几个人去看花魁,那能是光看吗?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身为社会主义好青年的李铮对这些完全没兴趣,他宁愿在外面瞎晃,也不愿意跟这几位凑一堆。他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欢乐的大笑声:“果然让正兴说着了,小公爷一听说花魁的名号就坐不住,瞧瞧,要不是我们出来得及时,小公爷就要扔下我们自己去了。”
“小公爷这么急做什么,这花魁还能跑了不成?走走走,咱们一起去,届时这花魁必定让与小公爷。”
几个人围上来,七手八脚将李铮往一旁的马车上推。李铮甚至来不及反抗,人就被推上马车,摇摇晃晃地往百花楼去了。李铮:“……”百花楼位于应天府西北城边的一条小胡同里。胡同虽小,却热闹至极。哪怕是白天,也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李铮看着面前这栋装点得花花绿绿的百花楼,心想:这古代的花楼不就是青楼吗?这青楼还大白天的开张?就这么愣神的工夫,李铮便被几个狐朋狗友推进了百花楼。进了百花楼李铮才发现,这里面极为热闹,大家喝酒唱曲好不自在。当然,也有几个搂着姑娘舍不得撒手的。说实话,这种场面,对于还是个雏的李铮来说……有点大啊。但不能慌。真男人,就应该直面困难迎难而上。就在李铮分神的刹那,胡正兴已经轻车熟路地找到妈妈,交代道:“小公爷来了,立刻把你们花魁叫出来,伺候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妈妈闻言笑逐颜开,连连道好。这大概也就是京城中,唯一欢迎他们的地方了。胡正兴安排好后,带着李铮等人上了二楼。二楼最左侧的雅间是原主长年包着的,几人时常来此小聚。几人刚走完台阶,楼下门口处就闹了起来。“都让开让开,周公子来了,还不赶紧闪开!”
说话间,几个家丁打扮得人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将挡在门口的人粗鲁地推了开,一个穿着富态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高仰着迈着八字步,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连看人都不带用正眼瞧的。“这谁?”
李铮打量了男子一眼,觉得这个男子莫名有些眼熟。但在哪里见过,他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他啊。”
说话的是廖世友,穿着一身蓝色锦袍,手上拿着一柄画着竹叶的扇子,双手搭在栏杆上,没个正形地靠着望着楼下,轻蔑道,“他叫周明,是工部外郎周远的儿子,因着家里有个姐姐在宫里颇得元德公主宠信,所以狂得没边。”
元德公主?李铮想到了之前数次见过的那个紫衣宫女。他立刻将此人的面容形容了一遍,余明与立刻拍手道:“对对对就是她!”
“她叫周月,长得一般脾气又冷又硬,知道地说她是元德公主面前的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公主呢。”
“就是,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出身。要不是长了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谁知道她啊。”
李铮点点头,心道这姐妹儿人缘看来不怎么好啊。不过能够让公主对她言听计从,确实有几分嘴上功夫。这么会儿功夫,周明已经走进了堂子,抬头就看到了李铮四人。“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小公爷跟胡公子、廖公子,还有余公子啊,几位怎么站在这里,难道是还没有选着可心的人儿?要不要本公子替几位公子选一选啊?几位公子随便玩,这银子本公子出。”
周明一张口,就充满了二世祖的味道,让李铮拧了下眉。这话听着就狂妄。李铮的身份暂不提,其他三人哪个家里不是身居高位?虽说余明与只是个首都知府的儿子,可人家老子也是正三品的官衔,不比周远那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大?竟然敢说这等话。李铮嗤笑一声,看着下方的周明嘲讽道:“周公子好大的口气。”
“本公子记得令尊年俸也就一百六十八石,俸钞一百五十贯,折合下来每月也就二十两银子不到,就这你竟然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说请我们随便玩?”
胡世友满脸鄙夷地看着周远。百花楼可是有名的销金窟,别说其他人了,就是几人中地位最高家境最好的李铮都不敢说随便玩这种话。这周远哪来的底气,敢说这种话?余明与冷笑道:“坊间早有传言,说周大人中饱私囊。之前我还不信,现在见着周公子这做派,倒是信了三分。”
中饱私囊?这又是怎么回事?李铮看向周明,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但那抹灵光消散得太快,李铮根本来不及抓住。周明在下面气得跳脚。“你们胡说八道什么!我爹怎么可能贪污?如果你们再造谣休怪我让我爹写奏折参你们!”
威胁完廖世友等人,周远的目光落到了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满脸不屑地睨着他的李铮身上。他满脸阴笑地指着李铮道:“几位公子与其在这里操心家父的事,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吧。小公爷竟敢给元德公主下药意图不轻,这事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动怒呢。”
整个百花楼都刹那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李铮。廖世友更是惊得连扇子都掉了,瞪大眼睛震惊地看着李铮。余明与吓得两腿顿时一软,吊在胡正兴的脖子上,不可思议地道:“小小小……小公爷,这是真的吗?”
胡正兴也直勾勾地望着李铮,明显在等他的回答。李铮脸色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