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冠岩原本是请人做了一桌子大餐来招待李铮。但看现在的模样,李铮并不太高兴的样子,大餐也不敢拿出来拍马了,随便准备了点咸菜馒头出来卖惨,李铮等人倒也没介意。吃完后一行人回了休息的地方。李铮洗了澡打算美美的睡一觉,最近两天每天赶路,至少走个四五万步,实在是太累人了。但刚躺下,便听见隔壁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得,忘了身边还有一位爷呢。大概是怒其不争,朱正到现在还在生气呢。李铮叹了口气,向来自己是得过去和朱正商量一下的了。后面的救灾物资大概没几天就要到了,但就孙冠岩那个脑子,即便是再给他一个月时间,也未必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所以凌州的灾情,到最后可能还是要靠自己和朱正去想办法。叹了口气,李铮穿好衣服去了隔壁。李明也在屋子里。李铮才突然想起来,刚才好像从吃饭的时候就没见到他了。“你!你来说给他听,刚才你都打听到了些什么!”
朱正一副被气到话都不想说的样子,让李铮觉得事情可能比想象中更严重。然后,等李明说完了,李铮也感到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灾区里还有这样的骚操作。早上,孙冠岩说的话半真半假。那二十万石粮食刚到的时候,他确实是安排了人人都有份去领,但每天只发三个时辰。每人领导的其实就那么一点点,加起来也就是一两天的口粮那么多。而且只发了三天便结束了。这么一算下来,二十万石粮食,最多也就发出去十二万石左右。后来眼看余粮不足了,他又改成施粥的模式,持续了大概五天时间。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碗稀粥勉强果腹。若算上衙门自己的消耗,至少也还有一两万石的粮食不知所踪。如果说孙冠岩利用职位便利,想为自己捞点油水,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情况下,勉强能够忍。但后面发生的一切,才是朱正所生气的真正原因。在官府发放救济粮的时候,那些没出事的富绅不但派家丁混入灾民群众,骗取救济粮,在粮食发放结束后,还以较高的价格,从部分灾民手里,又收了些许粮食回家。如今眼见官府的救济彻底断了,又开始以数倍的价格去兜售这些粮食。有些灾民无奈,只能卖儿卖女的换一些吃的回来果腹。这场面,李铮只是听听便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可一想到这些事情都是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更是不寒而栗。他原本只是觉得孙冠岩有些昏庸无能。现在看来,昏庸的说不好是谁。“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一开始孙冠岩就料想到了这种居民,故意用那种方式快速的消耗掉救灾粮。然后和当地富商相勾结呢?”
反正朝廷回头一查下来,该发的粮食什么的,他也发下去了。那种办法下,即便感觉到数量不对,但只要相差不是很多,没十足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拿他怎样。原来,凌州这么多年水患一直未绝,官府也不是没想出应对办法。只是这应对的办法不是应对水灾的,而是如何从中牟利,吃人血馒头的。朱正此时的火气还没想去,胸口起伏不定,眼睛里甚至都露出了杀气。“他和富商勾结,所求的绝不仅仅是帮富商在这种情况下多买几个人这么简单。最终目的,应该还是在盯着朝廷的救灾款。”
他先克扣一部分救灾粮,然后再和奸商达成交易,用朝廷的救灾款从这些奸商手里,高价采办一些物资,回头还能再捞一笔回扣。反正如今凌州这种局面,很多东西物依稀为贵,价格不是那么离谱的情况下,看起来都算合理。甚至到时候以次充好,再赚一笔也不是不可能。一想到这,朱正恨不得现在就回去和朱元昊请旨,把孙冠岩给抓起来诛九族。而且凌州是水灾源头,整个黄河中下游,受灾的地方可不止凌州这一处。此地是这样,其他地方呢?保不齐还有十个百个的孙冠岩。“等两天,我们看看孙冠岩能给我们一份怎样的规划吧。有没有猫腻,一看便知。”
李铮叹了口气,如今这些都是他和朱正的猜想,事实怎样其实并没有证据。孙冠岩到时候若真的咬死了不承认,好像也没什么办法。在没证据的情况下,顶多治他个管理不当的罪。罚个几年俸禄,降个职什么的。但此人在凌州为官已有多年,现在即便是摘了他的乌纱帽,他也捞够了。“来之前,父皇跟我说,整个凌州包含下面的灾区,他又准备五十万两银子和一百万石粮食以及一些其他物资。但只怕这无底洞还是不够填的。毕竟这些只能暂时的安抚灾民。等暴雨停了,水灾退去,治理河道以及帮灾民重建房子这些,才是大头。”
这些,最起码还需要三百万两的银子。凌州这一带水患不觉,年年如此。不严重的时候,一两百万两银子或许可以解决问题,严重如今年,五百万两银子下来也未必能把事情全部解决。如今这两年国泰民安,没有什么大支出,所以经得起这样的消耗。但是以后呢?万一哪年其他地方收成也出了问题,或者边关起了战事,还能不能消耗得起呢?凌州一带,几乎快成了朱元昊的一块心病了。十年里,知府都来来回回换了好几任了,也没见什么起色。“其实……我倒是有一些办法。”
看着朱正一脸忧愁的模样,李铮迅速的在脑海里想的以前看过的历史正剧,当年那些皇帝遇见这种情况,是如何处理的。思来想去,好像在雍正王朝的开篇,便真有这么一个类似的情况。或许他可以借来用一用。“哦?什么办法快说来听听!”
一听李铮处理修葺河道河堤,居然还有办法解决银钱上的缺口,朱正眼睛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