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朝廷要,那你哪来的钱?难不成自掏腰包吗?”
朱地才刚刚对李铮有所改观,如今听他这么说,又觉得他是在说大话,忍不住皱了眉。刚才李铮说的那几项工程哪个消耗都不少,一旦银子不够,缺的就不是小数。李善作为国公,俸禄不低,并且每年还能另外得不少赏赐,可整个国公府消耗也不少。要说李家自掏腰包出个几百上千两银子朱地也相信。但是在往上,若是缺口过了万,国公府也能轻易拿出,那么李家恐怕就要被调查一番了。朱地觉得李铮虽然看起来有些讨人厌,但也不至于蠢到这个程度。就算他这么蠢,李善也不会让他这么作罢。“我这么小气的人,我爹那点家产还不够我花天酒地,怎么可能舍得拿出来做大善人。况且就算我有心,到时候也未必够啊。”
“既然如此,你哪来的钱?总不能去抢吧?”
李铮这么说,朱地便更觉得不可思议了。这会甚至放下了对李铮的偏见,好奇的询问着。“倒也没有抢这么夸张。你没有送粮食来之前,我不还是弄到了十万石的粮食给灾民们吗?”
听到李铮说起这个来,朱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也是因为李铮对付四大商户的这一招,不但让灾民在新的救济粮来之前不至于被饿死,还缓解了整个灾区的粮食压力。原本送到凌州来的粮食,有一部分又被送去了其他的轻灾区。不过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主意是朱正想出来的,还不停地夸赞朱正来着。最后还是朱正被夸得不好意思了,向朱地承认其实都是李铮的功劳。起初朱地还不信,只因为朱正是想替李铮说点场面话,现在看来,还真的是自己对李铮的成见太深了。“所以你小子之前答应那几大富商检举孙冠岩饶他们一命,真实目的不是为了拿孙冠岩的罪证,而是为了套路他们。等着以后再薅他们的羊毛是吧?”
李铮但笑不语。其实孙冠岩的罪行就算没那几个富商,李铮随便用用其他手段,也能拿到。李铮的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日后银钱不够的情况下,找那些富商去要。朱地一开始觉得这想法真的妙。这次的事情,朝廷对那些富商按照律例去惩罚的话,就算将他们都杀头,却也没有理由像是对孙冠岩一样抄家。不过有钱人都怕死,他们也不例外。如今李铮握着他们的痛点把柄,却不惩罚他们,就能随时要挟他们,并以此向他们索要。治灾的缺口,李家堵不上,这些富商还堵不上吗?这想法真的妙,朱地甚至想要拍手称快了。不过手才举起来,他看了李铮一眼,又重重落在桌子上。朱地收起脸上的笑意,然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李铮一眼,质问他道:“我瞧你也是一个有想法有才华的人,却为什么偏偏不学好,要去做一个纨绔子弟?”
李铮淡淡一笑,总不能告诉朱地,他这原身真的是一个纨绔草包,而他是魂穿来的有志青年吧?况且他刚来这里,对朝廷局势不明,也不太想锋芒毕露了。想了想,李铮最后用在现代时听到的两句歌词来回答了朱地:“我是凡夫俗子嘛!管他几世浮屠颠颠倒倒,我自酒剑随身而乐一生就好!贪婪红尘不忘今朝,享受当下!”
朱地才刚刚对李铮有了几分欣赏,但如今看他又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样子,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罢了罢了!我和你这种人没什么聊的!”
朱地被气走了,李铮却一点都不在意,起身关了门,坐在那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不是在研究地图了。他在想以后朝廷的格局。朱元昊如今已经接近天命之年了,膝下好几个皇子都已经戴冠,有了继承王位的资质。但他却迟迟没有立太子,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他目前有过交集的是二皇子朱地还有五皇子朱正。这两人中朱地在建国之初边疆尚未安定的时候便随军出征,立下了赫赫战功,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将军。表面上看也是最受朱元昊喜欢的皇子。而五皇子朱地,平时看起来低调,深入简出,但偶尔做的几次事情,却都非常漂亮,得到了朱元昊的夸赞,在朝中备受肯定。最重要的是这几天李铮与他相处下来,也觉得此人不简单。心机很深却又能虚心求教,身边的随从也个个都是能人,不可小觑。至于大皇子朱爽,按照嫡长顺序,应该是最有可能被立为太子的人。却迟迟没有受封 ……其实在李铮的记忆里,他和这位大皇子还真的是有几分交情,他表面上挺与世无争的,喜玩乐,如果不是身为皇子要克制,应该和李铮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不过为人温和善结交。目前分析来看,这几个都有各自的优点,都是储君的有力竞争者。不知朱元昊心里看好的是哪一位。李铮看过不少权谋小说和影视剧,深知在这种情况下,再能干也不如会站位。站位站的好,废物也能躺赢。只可惜李铮的原宿主之前太过纨绔,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顾玩与乐。所以对朝廷的局势了解还不够多,让李铮现在没办法作出比较精准的判断。他挠了挠头,分析了半天什么都没想出来,索性不去想了。明天还有一天对匠人的面试,选拔工作就结束了。除了周开,李铮还定下了好几位有想法和经验的匠人,将大坝的修建工作交给他们主负责。而李铮这几天会先考虑一下河道的分流问题,画好工程图,再嘱托其他几名靠得住匠人去主导负责。之后,等这两项都上了正轨以后,李铮会带着周开亲自去久别山看看。经过实地考察以后,再思考开闸的问题。要知道,整个治水计划中,便是修闸这一环是最麻烦且危险的,李铮必须要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