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芷晴是没好气的说道:“瞧你这模样,似乎不希望我的脸好起来呢。”
王奕宇摇头:“我绝无此意,只是你出身名门,如今又是花容月貌,自然会麻烦多多,至少,我觉得太后不会让你太好过吧?她估计会想着再从祁家子弟挑选人,与你成亲。”
先前慕芷晴来求药,她已经与王家有了契约,两人的关系自然是非比寻常了,所以王奕宇说话才会直白了些。慕芷晴的手一顿,看着王奕宇,只见王奕宇依旧是温润如玉,眸中带着笑意。“怎么你也料到了?”
慕芷晴说道,“今日我进宫,太后便提及了此事。”
她倒是想着,云夜止会不会也料到了会如此,所以才会暗中做了准备,以防不时之需。玉镯沉重得很,慕芷晴这样一想,也觉得心里难受得很。“这不难预料,慕侯爷刚刚打了胜仗,侯府的威望和势力只会更加壮大,太后自然要拉拢这一股势力。”
王奕宇的话将慕芷晴拉了回来。慕芷晴喃喃说了一句:“那也是,他的心机可比我重得多,他这样做,大概是因为如此吧……”“你说什么?”
王奕宇不解。慕芷晴摇头,说起了自己的来此的目的,“先前我与你神丹阁约定好了,会替你们炼丹,你可有什么所需的?”
王奕宇笑中带着暖意,“原来你是为了此事而来,你才回京没几天呢。”
“既然是约定之事,我不想食言。”
慕芷晴说。王奕宇瞧着她那认真模样,心神稍微晃了晃,“好,我写给你。”
不一会儿,王奕宇便写了几种丹药,将单子交给慕芷晴。慕芷晴先是看了一眼,就说:“这不算难,两日后我便使人送来。那丫鬟叫芍药,你记住她,以后我会让她产来走动。”
王奕宇有点着急,问道:“慕姑娘不来吗?”
“我爷爷回京了,我不一定时常有空。”
慕芷晴说道,“你若有急事,可来慕侯府找我。”
慕芷晴有点心不在焉,似乎有事烦恼着。她的手一动,王奕宇看见她手腕上的镯子。慕芷晴一开始不知道是何物,但王奕宇却清楚得很,他曾听自家父亲说过。王奕宇也觉察到自己失态了,他赶紧将神色整理了一下,随后才说:“好,有劳慕姑娘了。”
慕芷晴微微点头,眼见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她也得回府去了。“慕姑娘。”
王奕宇忽的唤了她一声。慕芷晴回头。王奕宇问道:“你为了一株寒霜花,与神丹阁有此约定,难道你不觉得太亏了吗?”
慕芷晴抿了抿嘴唇,反问道:“为什么会问我亏不亏?寒霜花不是世间少见之物吗?我不付出点,哪能要得过来?”
王奕宇叹了一声,问道:“不,我是想问,你为了用寒霜花的那个人,是否觉得亏本?”
他是生意人,只能用此来形容。慕芷晴怔了怔,本来觉得混沌的思绪却一下子清晰起来了。她垂下眼眸,说道:“不,我不觉得亏本。”
王奕宇心中失落,却见她目光忽的坚定起来,又是替她高兴。他轻声笑了笑:“如此甚好呢。”
慕芷晴回以一笑,道:“王少主,多谢你。你这一个问题,为我解了困惑。”
王奕宇站在暗影处,面容有点模糊,他说道:“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不该是互相帮助的吗?”
“对,是该如此。”
慕芷晴点点头。她来时心事重重,但走时却脚步轻快,没有半丝烦恼。慕芷晴回了盛月阁,也顾不上用晚膳,反而是挑选衣衫来了。她这才发现,她的衣衫大多朴素,而且数量不多。慕芷晴皱着眉头,很是不悦:“怎么我一件能看的衣衫都没有?”
白薇在一旁为难的说道:“小姐,你平日喜欢穿素色,又不喜欢去量身,故而没有做什么衣服。不过现在是盛夏,倒还是可以做几件清凉缤纷的夏装。”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今晚就要。”
慕芷晴说道。两人怔了怔,没想到慕芷晴有这种要求。慕芷晴再是挑了挑,总算是见到一件颇为合心意的。只是袖口有点脱线,白薇便主动要帮慕芷晴缝补过来。芍药好奇,问道:“小姐,你进宫都没有这般讲究,今晚是什么日子,竟然让你这般重视。”
慕芷晴正在挑着首饰,随口就说:“人生大事。”
芍药和白薇对视一眼,有点不大明白。只不过慕芷晴后边就没再管两人,光顾着自己忙碌去了。晚膳她也只是扒了几口,便梳洗打扮去了。她穿得端庄秀气,水蓝色的裙角铺地,甚是贵气,随后她就将芍药和白薇赶了出去,让她们今晚都别出房门。夜色还未浓,慕芷晴已经紧张等候着,她不晓得云夜止何时回来,她不愿失态,所以一直端坐着。一如往常,她还是会想起云夜止。以前她心未明了,只会当这是一件小事。但她现在知道,云夜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的走入了她的心,她忘不了,也不能假装没有这回事。她捏着手指,心里杂乱得很。王奕宇大概是早就看出了什么,所以才会问她这么一个问题。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一直只当云夜止是盟友,是在京城中的朋友,为何会在危难昏迷的时候想起他呢?为何又会与神丹阁有此约定?又为何会因云夜止而心里不痛快呢?那都是因为,她喜欢云夜止啊。今日在殿上,她还因为云夜止的话而欣喜,她的心情已然会随着他而波动……她发现得太晚了,如今她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若是云夜止只是在殿上替她解除危机,再无他意,那她岂不是很尴尬?那她又该如何?一时间,慕芷晴将种种可能都想了一遍,心越来越慌了。她不知道等了多久,外面终于有了响声。门敞开着,云夜止还没走进来,便是说道:“怎么不见芍药和白薇啊?”
他抬头一见到慕芷晴,脚步一顿,她妆容精致,又如闺阁女子那般端坐着,一点都不像平日的她,云夜止一时间还认不出她来,脱口而出:“姑娘,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