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哥!”莫大丫从家门后转出来，兴奋地跑到隔壁院子门口站定，乐呵呵地说道:“我阿娘同意了，你就放心把小妹交给我家吧。”

见小妹有了人带，梁斌也算是卸下了些负担，不然他到哪儿去还得要带着小妹，其中的麻烦自然不必说了。院子里烧的小翠儿用过的东西已经成了焦炭，梁斌又招呼伙计去打水冲洗，自己也洗了几遍手，换了身外衣，才又出来对莫大丫道:“大丫，不如你现在就和我去家里把小妹接到你家去吧，省的过一会儿又出了什么事，我又被拖住脚。”

莫大丫一想，家里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她做，离做饭还差几个时辰，便进屋嘱咐了莫二丫好好照顾阿娘，自己跟着梁斌去了他家。原本去看病人，梁斌家又对她家有恩，莫大丫于情于理都应该带些东西去看梁斌阿娘的，但却被梁斌给回绝了，理由是莫大丫带他的小妹也是帮他家的忙，一来一往就算是抵消。梁斌家住在镇南，离杂货店不过四条街那么远，莫大丫和梁斌走过去也就一柱香的功夫。“大丫，就是这里。”

梁斌指着面前的一间小院子道。“这里？“莫大丫看着眼前比她家租的院子还小一号的房子，诧异问道，“狗子哥，你家为什么住这里？我家那里不比这里地段好么？”

她想象中的梁斌家，虽然不至于像钱老板府邸那么阔气，但是也不应该比她家租的院子还显旧显小吧?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门锁，梁斌对莫大丫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我们家也是从青柳村走出来的，我阿娘就喜欢这样的小院子，她还说这里前面有别人家挡着，听不见路上的声音，清净。”

“婶子在村里，独家独户过习惯了。”

莫大丫符合着道。梁斌引着莫大丫边进了院门，边说:“是啊，我阿娘还不习惯家里有外人，以前阿爹请过一个小姑娘来帮着她做饭带小妹，都被阿娘给说走了，这次她被马车撞了，我还说要不要找个人来带带小妹，阿娘又说花钱雇的人靠不住——幸亏有你。”

最后一句话，梁斌是站在屋门前望着莫大丫说的，眼神里满是真诚，把莫大丫看得又尴尬又不好意思，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幸而梁斌说完了便推开了门，带着莫大丫进去向梁斌阿娘介绍道:“阿娘，我回来了，还带了个帮咱家照顾小妹的人!”莫大丫跟在梁斌身后进了门，看见一个玉簪盘着发髻，穿着中衣坐在床上的妇人，便知道她是梁斌阿娘，便向她打招呼道：“婶子，你好，我是莫大丫，以前杂货店的伙计。”

“莫大丫?”梁斌阿娘轻声念叨了一句，一拍脑袋，想起大柱和梁斌都和她提过莫大丫的事，恍惚记得莫大丫是青柳村莫老二家的大姑娘，便也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也好，狗子，让大丫坐啊。”

梁斌搬了个凳子到床前，让莫大丫好和自己阿娘说话，自己也坐到了床边说:“阿娘，大丫是我请来照顾小妹的，她靠得住，家里还有个和小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还能陪着小妹玩。”

听梁斌这样说，梁斌阿娘偏头望着床的另一边，拍了拍床单唤道:“小妹，过来和姐姐打招呼呀，阿娘教你的都忘了？”

梁斌小妹是个乖巧的孩子，知道阿娘病了，自己便趴在地上和小木板玩，也不哭不闹不缠人，听阿娘叫自己，便起来试探地向莫大丫身边走。莫大丫这才知道屋里原来还有个梁斌的小妹，看小粉团儿似的姑娘走过来和叫自己“姐姐好”，莫大丫心里软得不得了。“小妹，你叫什么名字呀?”蹲到地上，莫大丫搭着梁斌小妹的肩，伸手拍了拍她身上沾了的灰，语气温柔地和她搭话。“我叫梁月，姐姐你真好看。”

梁斌小妹绞着自己手指，有些害怕地望着陌生的莫大丫说道。看小妹的怯生生的模样，莫大丫知道她害怕，便轻轻摸摸她的头发，回头对梁斌阿娘笑夸道：“婶子，小妹真乖巧，机灵鬼儿一样。”

“她那是没见过你，怕生，要是和你熟了，就怕你会被她缠得烦得要命。”

梁斌阿娘把梁斌小妹搂在怀里道。莫大丫见梁斌阿娘这样，倒拿不准她是愿不愿意把小妹让她带走了，就迂回着说：“婶子，我小时候也带过小妹，我阿娘现在也怀着孕，就想和小孩玩，我们家又租在你家杂货店正后面，有什么事狗子哥来看小妹也方便，你就让我们家帮着带带小妹，就算给你家还个人情吧。”

杂货店后的两处房产是梁斌手底下过得账，梁斌阿娘是只知道院子租出去了，但租给了谁倒不是很清楚。如今听说莫大丫就是租她家院子的人，梁斌阿娘仔细一想，那莫大丫看小妹就差不多等于梁斌看小妹，离得那么近，应该不会出事，便逗怀里的小妹说：“小妹，喜不喜欢这个姐姐呀？”

梁斌小妹还有些怕生，但看着莫大丫和善温柔的模样，还是咬着手指点头道：“喜欢。”

“那小妹和姐姐，和你狗子哥哥出去玩两天，让阿娘在家好好休息，好不好呀？”

莫大丫见小妹喜欢她，趁势问下去道。仰头看了看自己阿娘，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哥哥，最后又打量了几眼莫大丫，梁斌小妹最后才笑着向莫大丫张开了短短的小胳膊说：“好！姐姐抱我！”

看照顾小妹的事谈妥了，莫大丫突然想起小翠儿租的那间被各种嫌弃的院子，一个想法冷不丁地冒出了脑海。“婶子，我们家隔壁的那间院子，你有没有打算怎么办？”

莫大丫抱着在怀里拽着头发玩的小妹，换了正经的表情问道。不提小翠儿租住的院子还好，一提那院子，梁斌阿娘就忍不住要抱怨：“还能怎么办，想租，也要有人愿意啊，这丫头也是的，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唉！”

莫大丫看梁斌阿娘灰心丧气的模样，干脆利落说道：“婶子，我家愿意要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