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

那家掉了花盆的窗台里，探出一个十八九的姑娘来，瞪着眼睛，声嘶力竭地向下面的人群喊着。下面的人群都争着看赛龙舟，谁能注意到花盆？听到头顶传来喊声，才抬头见着了花盆，这时候再让却为时已晚。莫大丫知道吴晴和吴玉洁俩人挤在前面，花盆就是向前面掉的，她担心得不得了，本来好不容易挤得往前了一些，但是因为姑娘这一喊，人群霎时又躁动起来，莫大丫没一会儿就被人群带得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好不容易凑到了河边的人家门口，莫大丫才算找着个能站稳的地，瞧见身旁刚好停着一辆驴车，也不管主人同不同意了，赶紧站上去寻摸吴晴俩人在哪。刚在驴车上站稳了脚，莫大丫忽然看见人头攒动着又向河边涌，她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嘈杂里还传出“落水了”“快救命”之类的叫喊声。几乎是听到呼救的瞬间，莫大丫就想到了她和吴晴两人说的办法。难道是她们装意外成功了？莫大丫顺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利用自己的瘦小身体挤了进去，果不其然看见了吴晴和吴玉洁。只是和商量好的不同，只有吴玉洁浑身湿透，紧闭着眼睛一副落水晕倒的样子，吴晴却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抱着吴玉洁两眼通红，正在嚎啕大哭。“大丫！玉洁她落水了！怎么办啊！”

吴晴一间莫大丫，哭得更是厉害，把头埋在了昏倒的吴玉洁怀里，哭声叫人听着都心酸。莫大丫一听这话，又看这两人的模样，还能有假？反应过来吴玉洁是真的被挤落水了，莫大丫也慌了起来，“吴晴姐，吴晴姐，你先起来，让玉洁姐躺平啊！”

吴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上下都软了，被莫大丫使劲拖到了一边瘫在地上，还是止不住地哭，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全。莫大丫扶着吴玉洁的头把她小心放平，掰开嘴，用力压了吴玉洁几下胸口，可吴玉洁愣是没有一点反应。“玉洁！玉洁你醒醒啊，你可别丢下我啊！”

吴晴一看吴玉洁紧闭的眼和满脸凌乱的头发，哭得居然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晕了过去。一看这边这个自己救不活，那边瘫着的还昏倒了，莫大丫抬头看着一圈围观议论的人嘶吼道：“别看着啊！快点救人啊！哪儿有大夫！”

“青柳村！那儿的大夫离这里最近！”

人群中一个声音喊道。几个围着的年轻汉子钻了出来，帮着莫大丫把两人扛起来就往青柳村跑，那家掉了花盆的人家也跟了出来。一伙人抬着吴晴和吴玉洁就要跑，被莫大丫给拦了下来，也不管刚刚她站着的那个车是谁家的，直接推了过来把两人都放了上去。一路风风火火地赶到了青柳村，莫大丫指挥着几人把吴晴和吴玉洁抬进了张大夫的家门。“张大夫！”

莫大丫见前头没人，掀了帘子直闯进后院，看见张大夫躺在院里的摇椅上午睡，动作粗暴地把他也摇了起来。“唔？大丫？”

张大夫睡得正香，梦里他刚刚在镇子上开了自己的药店，噼里啪啦地在放鞭炮庆祝，睁眼就见到了已经搬到镇子上住的莫大丫，顿时分不清梦里的是真是假。莫大丫看他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把手伸进旁边的脸盆里沾湿，立马按到了张大夫脸上：“张大夫！你快醒醒吧，有人落水了，快去救人啊！”

“落水？”

张大夫行医多年，一听见救人立马就有了反应，拉下莫大丫的手急道：“谁落水了？在哪！”

“就在前头！”

莫大丫一把把张大夫拖到了前屋，指着吴玉洁道：“您快救救她吧！”

张大夫赶忙蹲下先扒开吴玉洁的眼皮瞧了瞧，安慰莫大丫道：“人还活着，别急。”

莫大丫在一边焦急等着，听张大夫说吴玉洁性命没有危险，稍稍安心，又听张大夫说：“大丫，你过来把她衣领解开，太紧了，没法呼吸。”

帮忙抬人过来的几个汉子听说要解姑娘的衣扣，都自觉出去带上了门，莫大丫见没了外人，就放心大胆地把吴玉洁的衣领给扒了开来。“大丫，来，你过来看着。”

张大夫压了几下吴玉洁的胸腔，见没有反应，又把吴玉洁上半身抬了起来，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大丫，你看看她的头，把她的头掰呈向下的姿势，一定要最下！”

张大夫道。莫大丫站在张大夫后面，使劲把吴玉洁的头向下按好：“好了！”

听莫大丫准备好了，张大夫便立马向吴玉洁的胃使力顶了两下，只听哇地一声，吴玉洁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水。“张大夫！她吐了！”

莫大丫在后头看得一清二楚，吴玉洁鼻翼翕动了几下，又吐了一滩水和脏东西出来，人明显比刚刚呼吸地更顺畅了。把吴玉洁重新放平，张大夫道：“行了，她没事儿了，应该一会儿就醒了。”

吴玉洁没事了，吴晴却还昏迷着，莫大丫又把吴晴的情况和张大夫说了一通，张大夫试了一试吴晴的脉搏，笑道：“这个姑娘也没事，按你说的，就是哭得太过了，惊忧过度，也一会儿就能醒了。”

听说两人都没事，莫大丫也按下心来，自己出了药费，又请门外等着的几个汉子把吴晴两人赶车送回了吴玉洁家，给了他们一百文钱，一半算是感谢费，一半请他们带给车子的主人家。不知道吴晴家在哪，也想等她们俩醒了后，真事作假地就说她们因为这事掉了个魂，莫大丫就没有声张，一直守着吴晴两人，等他们清醒。幸而吴玉洁家的人一直没回来，莫大丫把吴玉洁的衣服换了，头发擦干，正准备给吴晴也擦擦脸，一转头就看见吴晴半睁着眼盯着她望。“吴晴姐，你醒啦！”

莫大丫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总觉得吴晴刚刚看她的眼神有点阴森，转念一想人刚醒眼神迷迷蒙蒙地都这样，便也没放在心上。吴晴轻轻嗯了一声，又说：“我有点累，大丫，玉洁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