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捕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衙门那边走去,路上的人惊疑的看着这边,却也不敢过来问。一行人刚到了衙门口,远处就来了一顶青尼小轿。轿夫脚力挺快,看似慢慢悠悠的,谁知就在王捕快一愣神的时候,就来到了衙门口。青尼小轿里,走出了一个人,一身黑袍,不加任何修饰,下面一双黑靴。有些瘦瘦的,脸上有些皱纹,看上去年纪不小,只是脸色十分严肃,一把山羊胡子,已经有些黑灰色。但是人看着却十分健康,脸色红润,就连指甲也带着一抹健康的光彩。一双黑眸看了眼王捕快,视线子他身上一闪而过,然后就不在意的走上前。此人抬脚就要踏上衙门的台阶,王捕快往前走了几步,把人给拦了下来。“你这人是谁呀?干嘛的?”
笑话,他在这衙门当值多年,这衙门就像自己家一样来去自由。按理来说是自己先来到这里的,只是还没有到台阶下而已。只是这人不由分说的就插了自己的队。岂不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想到此,王捕快的眼中已经盛了一抹怒意,语气有些不好。他自然也就忘了,自己并没有走到衙门口,是人家一路到了这里上台阶而已。那人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那双手,看着那双手,皱了皱眉头,好似有些嫌脏一样,“鄙人吕三剂,前来找县令大人。”
王捕快并没有错过那人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他登时大怒,自己可没听说过这号人,想必也是一个不入流的,而且在他面前的那个人不是自称小人,这人倒好,自称鄙人,这人也配和他平起平坐?王捕快的视线自对方身上一闪,不过一身朴素的黑袍而已,没有丝毫装饰,又没有钱,又没有名号,凭什么对他如此大胆?“呵,本捕头身为衙门的捕头,自然不会让身份不明的人进去,你倒是说说你是有什么事情?”
王捕快把身子往他前面一挡,因此不言而喻。吕三剂皱了皱眉头,语气也有些不好,“我是你们县令大人请来的,你若实在不让开路,我可要回去了。”
王捕快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信,“你说你是我们县令大人请过来的?我们县令大人年纪是不小了,可是也没到老眼昏花的地步吧,怎么会请……你这种人来呢?”
说到是什么人的时候,他嘴唇微微蠕动了。嘲讽的话没有说出来,可是吕三剂还是看出来了,登时大怒,转身就要离开。“你要说你是来我们衙门击鼓鸣冤的,我倒是还相信,可是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人,哪里配见我们县令大人。”
王捕快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往地上呸了一口。“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人要来见县令大人?”
从衙门里走出来,一个一身灰袍的男子,闻言急忙下了台阶,看着王捕快问道。这人是李功曹,是县令大人身边的人。王捕快当即低了低头道,“就是那人,刚刚说来见县令大人,可是,县令大人哪里会见他那种人,所以,我就把他给赶走了。”
说着指了指,那个快要走到青尼小轿那里的吕三剂。李功曹一惊,几个箭步冲上去,拦住了吕三剂。“你是……”吕三剂闻到李功曹身上一股中药味,微微挣脱了李功曹抓着他衣袖的手。李功曹急忙低身行了一礼,“在下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功曹姓李。”
“原来是李功曹。”
吕三剂点了点头,转而看了,面目有些担忧的王捕快一眼,摇了摇头道,“你这里的病,我治不了了。”
李功曹一惊,连忙询问为何,“您还没有去看过,怎么会治不了了?”
吕三剂眸光淡淡的看了王捕快一眼,不做言语。想到王捕快那句“县令大人哪里会见那种人,所以我就把他给赶走了”,李功曹找到了根源所在,他又低声道,“这件事情是我们的不对,我这就把人拉来向您赔罪,您在这稍等片刻。”
说着,李功曹又是几个箭步冲过去,劈头盖脸的对王捕快训道。“他那种人怎么了?吕三剂是大大有名的医师,县令大人病重,求了好久才请了人家过来,素闻吕三剂用药准确,堪为华佗转世,在他手下的人喝不过三剂药,就能够药到病除,也因此得了这个名号,你什么都不懂,连人家的名字都听不出来,还在这里说人家,如果他走了,县令大人的病治不好了,那你就等着被县令大人处罚吧。”
王捕快看到李功曹对着吕三剂弯腰行礼的时候,就感觉大事不妙,所以即便被如此劈头盖脸的训,也是一直低着头。直到李功曹不说话里,他才笑着解释道,“我不过就是一个捕快,一介武夫,是个粗人,生个病随便请个大夫就医治好了,哪里听说过吕三剂的大名,不知者无罪,想来吕三剂大人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我这就去说道说道。”
“如果他不给县令大人医治了,你……”李功曹指着他,眼中有些冷芒一闪而过。“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的跟吕三剂大夫解释。”
王捕快笑着道,心里却有一股悲催,在镇子上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今天却踢到了铁板。“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狗眼看人低,主要我也知道我们县令大人生病了,不会见生人的,你一说我难免有些怀疑,是我语气有些过激了,实在对不住您。”
王捕快语气诚恳,看上去倒是真的道歉。可是他心里却在骂娘。看着吕三剂看着他,没有松口,他狠了狠心,一巴掌呼到了自己的脸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唔,好吧。”
吕三剂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淡笑着回头看着王捕快,“要不然,你先?”
这句话就有点打脸了。霎时,王捕快觉得自己的脸上血色翻涌,有些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