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掌柜改卖玉丁香水，现在情况如何？”

莫大丫的话一问，万掌柜便摆手直叹，皱额颤眉，苦笑道：“这人啊，都和那小虫儿似的，见了光就往那儿跑，命也不要，确实有那么一小批人，见风使舵，看玉丁香水有了油头可钻，就私底下悄悄一同代理了，想要两头挣钱。不过最近玉丁香水出了事，这一批人也天天被堵在店里要退货，也算是吃了教训。”

“万掌柜，你知道都有谁，还请你给我列个名单出来，这些人，通通都要清退出去。”

莫大丫当机立断道，为商之道，信誉为本，失了信誉，那就是失了往后的招牌和盈利，这样的商户，留在香水联盟里也是祸害。万掌柜一听，立觉不妥，正要摆出和气生财的道理，莫大丫又皱眉忖度着发了话。“不仅要清退这些商户，还要取消他们的代理资格，其余的商铺都必须贴上这些人的清退告示，镇子里有些地方也都要派人宣传。”

“这……”万掌柜见莫大丫语气坚定，神态里尽是杀伐决断之气，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劝道：“大丫，万事和气才好，商户们都是为了一个利字，若是一次机会也不给，还要大肆宣扬，只怕会撕破了脸。”

莫大丫却不认同，她心里自由一番想法。一是，这些人虽说卖亏的是玉丁香水，可毕竟还是香水联盟的加盟商户，他们人品上一出现问题，难免会连累香水联盟。产品再好，供应商信誉上出了问题，只怕百姓也不会通过这样人的手购买。二是，玉丁香水如此害人，她已经提前告知过，这些商户居然还在偷偷进货，只怕今后在她莫大丫的香水上也会投机取巧，最后还是要香水联盟买单。三是，这些不能坚定跟随她的人，一旦往后的合作里出现了矛盾，绝对会怨气横生，到时候能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就不是她莫大丫可以控制的了。而现在清退和通告看似不近人情，却是对彼此最好的解脱——既然注定在生意理念上有所差异，不如早点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省的日后再互相怨怼。莫大丫将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和利害关系，向万掌柜细细说了一遍，也不指望对方立刻同意，而是让他仔细想想其中道理，又倒了杯茶给他。万掌柜一手端着茶碗，一手不住地撩着碗盖儿，细细想了半天，终于露出了钦佩与赞同的表情，拱手道：“没想到我这个老掌柜还没有你想得周到，实在佩服，那就照着你说得办。”

两人寒暄了几句，商定了发通告及宣传的事情，万掌柜便离开了。送完了万掌柜，莫大丫又寻着梁婉，拉着她的手对坐下，说起了方才自己想到的更进一步的计划。“梁婉姐，咱们这次清退宣传，肯定会对香水联盟的名声有所帮助，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借机在万花郡开个分店，销售其他香水和胭脂，也由你来负责，如何？”

梁婉自然喜不自禁，香水联盟的生意开始就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开始，往后也一直是蒸蒸日上，开分店定是只赚不赔，她都要看见黄金和白银向着她招手了。但转念一盘算，梁婉又起了担忧之心：“大丫，你看，无论是梁家的杂货店、油粮店，还是香水生意的店，要忙有我哥的帮衬，要么有你的力，我现在还有旁的事情，若是再挑一家分店，只怕我能力不够，起了疏漏反倒不好。”

莫大丫紧了紧握着梁婉的手，自信道：“你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我么？我说你行，你准行，到时候再找几个得力的伙计，咱们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了。不过你这话说得，就跟我和梁斌哥都不帮你了似的。”

梁婉羞赧一笑，便也应承了下来。这一通烦心事终于告一段落，莫大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脚底生风地走在回家路上，脸上藏不住的喜色，身后跟着二赖和风腿子。沿途的绿萝镇居民，做生意的无不和莫大丫三人打招呼，个个毕恭毕敬笑脸相迎，一口一个“莫老板”，二赖和风腿子也得了“好兄弟”的称呼。那些不做生意的镇民，也都听过莫大丫香水行业的传奇故事，纷纷议论她的脑子和手段。莫大丫自知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但那二赖和风腿子从前从可没见过这么多人的佩服，登时就飘飘然起来，不知道的人见了还要错将这两位认做老板。只要有人向莫大丫打招呼，她都带着身后二人和和气气地回礼，可这回家的路刚走了一半，就有了异样的议论，原本夸她会做生意的声音居多，可渐渐说她是首富的声音越来越多。莫大丫心里有些不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首富虽是事实，但旁人屡屡提及，只怕是出于嫉妒之意。二赖还傻兮兮地小声同风腿子说道：“你听，他们羡慕咱们莫老板呐！”

不出莫大丫所料，有人反复提她是首富，就有人出言中伤她，内容无非是“赶走亲戚，眼里只有钱”“不知羞耻，不忠不孝”之类，牵扯那些奇葩亲戚的话。莫大丫不动声色，只当没听见，她穿越之前见多了这些仇富的事情。但凡是生意人、名人、演员、官员，只要出了什么事儿，必然有一堆键盘侠出来逼捐，甚至有的明星投资自己家乡修路，还要被村名倒打一耙，责问为什么不多捐一些。如何才能让他们能消停，乃至感同身受？莫大丫认真思考着，唯有把他们拉到一条船上来，为了共同的利益，自然不会再生嫉妒之心，即便有，也不会偏向于推倒她。二赖却听不下去，莫大丫对他的好，为人上的仗义他都记在心里，那些亲戚明明是自己混蛋，怎么到了这群人嘴里就颠倒是非起来。偏偏一个形容猥琐的男子，瞧见了二赖有不服之色，还故意大声谈论莫大丫赶走亲戚的事，眼睛睨着二赖不放。眼见二赖就要轮胳膊上去打架，莫大丫拉了他衣服。“别和人家当街打架，你现在是香水行当的人，注意形象。”

她暂时安抚下二赖，又陷入了沉思中，要把所有人都拉到一条船上，究竟干什么行业比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