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他们说,说,说是这天神降罚想要解决,就必须得用很多生灵之气来震慑,让咱们,让咱们给边关的将士们送去粮草!”
德喜战战兢兢地说完,把脑袋低得更低了几分,这样的言论,一听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后捣鬼。否则,皇上将北漠屯兵五十万在边关的事情瞒了下来,没给边关将士送去粮草之事,这些普通的百姓们是怎么知道的?果然,下一刻,皇帝回过味来,立即便怒斥出声道:“简直荒谬!所谓的生灵之气跟粮草有什么关系?立刻去查,给朕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搞鬼!”
“是,奴才这就去!”
德喜不敢有丝毫的异议,领命后,便赶忙转身退下,去给皇帝查这背后动手脚之人。尽管他心中很明白,即便是知道是谁做的,也不一定能查出证据来,但仍旧是得做做样子的去查。萧靖自己心中也明白,不过是不甘心,才会让德喜去查罢了。京都所有的百姓都已然是被这流言给洗了脑子,怕是他若不照着来做,这京都就要乱了。即便是如此,他仍旧是想知道是谁做的,不管这个流言是卫染还是他那个好儿子放出来的,他心里的这口气都不想咽下去!“来人!”
萧靖沉声叫出皇室暗卫,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便摆手让暗卫离去。毫不知情的德喜带着皇帝的口谕,去调查京都的流言到底是谁放出来的,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查出来是谁布下的这个局,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的证据。这可把他给愁的哟,差点就想直奔那罪魁祸首府中,提溜着他,让他交出将这流言给传出去的证据来了。可惜,那也只是想想罢了,他一介没了传承的宫人,哪里有那个胆子跟资格去动那个人?他只能是灰溜溜地回宫,将自己所调查到的所有呈给皇帝。萧靖听了德喜的禀告,什么都没说,径直摆手让德喜退了下去。这是早就有所预料的事情,便是他不想承认,也不可能会改变,或许他五年前最该做的不是将这个孩子接回来,而是该在得到消息时,就将这孩子弄死在外头。然,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五年的时间,这个孩子已然长成,初次动手就已经将他逼入了如今不得不顺着他走的地步。这将粮草送往边城的旨意,他是不想下,也得下。但,这闷亏,他是不会这般如了那孩子的愿,吃下去的!“来人,去将十殿下给朕叫过来。”
“是!”
守在殿外的宫人应了声,便脚步匆匆地前去找萧钰。萧钰自五年前被皇帝派人抓回宫中幽禁起来,就沉寂了下去,一开始时还会闹腾着说要去找卫染要回他的母妃。可到了后来,不知是不是他自己看清了还是想清了,慢慢地便不再要求出宫去寻卫染要回他的母妃了。他安安静静地待在宫中,平日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为帝王之道那是学得很是透彻,就等着哪一天,他的父皇能想起他来了。终于,在五年后的今天,他总算是等来了父皇派来的人。“十殿下,皇上请您过养心殿去。”
宫人站在幽禁着萧钰宫殿的书房门前,恭敬地道。萧钰平日里淡漠着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抹惊喜,可嘴上语气却是极为镇定地道:“不知父皇找本殿下有何事?”
“回十殿下,奴才不知,您还是快点过养心殿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宫人哪里会知道皇帝找这个都被幽禁了五年的皇子做什么?只能是催促着十皇子快点过养心殿见皇上去,省得去晚了,皇上怪罪下来,连累他也要一同受罚。萧钰闻言,淡漠的脸上瞬间爬上一抹阴沉,不过转瞬即逝,很快便敛了回去,半点没在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抬脚走向书房的门,将门打开,迎视上过来传话的宫人,道:“既是如此,那便带路吧!”
“是,十殿下请跟奴才来。”
宫人心中暗自腹诽萧钰,分明是在这宫里长大的,宫里哪里是他这皇子没去过的地方?偏生这时候还要端着自己不知道的模样,享受一把有人给带路的感觉,真是贵人优越感作祟!萧钰哪里会知道这个在前头带路的宫人心中是怎么腹诽着他的?他只知道每往去养心殿的道路上踏出一步,他的心就越发滚烫。五年了,他被困在这皇宫之中,未曾再见过母妃一面。今日父皇终于想起来要见他了,不管是不是要让他出宫去将母妃接回来,总归是离重获自由的日子不远了。两刻钟后,萧钰站在了养心殿外,带路的宫人进去回禀,不多时,那宫人便从养心殿中出来,将他给迎进了养心殿中。“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钰进了养心殿,对着那坐在龙椅御桌后的皇帝恭敬地跪了下去。萧靖给宫人们使了个让他们都出去的眼色,才道:“起来吧。”
宫人们领悟了皇帝的意思,纷纷退了出去,萧钰见状,只是眉峰跳了跳,却并未对此多嘴什么。待到宫人都退下去,养心殿中只有父子二人,萧靖眸光一闪,忽而问道:“老十,父皇将你困在这宫中五年,你可怨父皇?”
“儿臣不敢!”
萧钰摸不准父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中规中矩地答道。萧靖轻哼了一声,道:“不敢?那就是心中对朕有所怨言的了。”
“父皇恕罪,那被卫染关在相国寺中的人是儿臣的母妃,儿臣五年来从未能再见母妃一面,儿臣,儿臣心中有愧啊!”
萧钰说着,脸上的淡漠一点点崩裂。他让自己的脸上出现愧疚,不甘,两者情绪交替着出现,显得他那崩了淡漠的脸变得稍微有些可怖了起来。萧靖见状,顿时对自己心中所下的那个决定越发肯定了起来,萧钰对卫染恨之入骨,绝不会让卫家好过了。如此一来,他不就是护送粮草前往边关最好的人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