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凛没有拒绝,尽管他并不知道夜笙口中所谓的助阵是什么模样的,因为他知道,单独将夜笙放在营帐中,是不安全的。既然如此,那便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着,那般他就不信还能让人给伤着了。两人一同来到了战场上,只是不一样的是,卫凛端坐在战马之上,而夜笙,拿着鼓棒站在了战鼓前。北漠兵马前方,厉风一袭戎装坐在战马上,遥望着燕国阵营,本以为领兵的还是卫战,不想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男子。他稍加思索了一番,便对眼前之人的身份有了了解,笑了笑道:“本宫对卫家儿女早就有所耳闻,不知这位阁下是卫将军的?”
“那是家父,我是卫凛。”
卫凛板着脸,极为平淡地应道,好似完全不知道他如今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一般。厉风眸光闪了闪,道:“卫大少爷此时此刻不应该身在京都中?怎的出现在这里了?本宫记得燕国皇帝可没下旨让卫大少爷回边城。”
“我燕国之事,北漠皇子却知之甚深,倒是好本事!”
卫凛耐着性子与厉风交锋,关于他无旨意便出现在了这里,他是不惧怕的。总归他已经是回到了边城,又来到了边关,就是皇帝日后收到了消息,那也无法再从万军之中将他召回。夜笙站在战鼓前,不屑地瞥了一眼厉风,厉风察觉到了一道不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然而他注意去找时,却找不见了。无法之下,只好暂时放下了对那道目光中的探寻,转眸看着卫凛,谦虚道:“过奖过奖,这可不是本宫好本事。”
“而是诸国皆知卫大将军嫡长子与嫡长女受到燕国皇帝的重视,五年前便被燕国皇帝接进京都中去了,本宫自是不例外,也是知道的。”
“说这般多冠冕堂皇的话,你不就一个意思,那就是说我兄妹两早就在五年前被皇上接进京都中为质?”
卫凛神色一冷。什么叫诸国都知道?诸国若是不关心他们卫家,会知道这样的消息?皇帝可从来没说要让他们兄妹两为质,只不过是将他们留在了京都,拖着不允回边城罢了。好吧,如此一想,好似这跟为质也无甚区别了。厉风笑了笑,道“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燕国大军有一个曾经为质的主帅,啧啧啧,燕国的这些将士们会不会有人心生不满呢?他可不管卫家军有多牢不可破,能找到机会破坏这种牢固,他还是要做的。“哼,废话说完了,你是否可以开始你的进攻了?”
卫凛冷哼了一声,厉风想要用言语攻击来动摇卫家军的军心,简直是做梦!厉风耸了耸肩,道:“卫大少爷,你未曾上过战场,还是退下去,让你爹来吧,省得一会儿输了丢人。”
“对付你,还用不着我父亲!”
卫凛抬手示意后头的卫家军往前推进。夜笙见状,手中鼓棒落在了战鼓上,鼓声由缓至急,每一个鼓点都踩在卫家军往前推进的脚步上。“不知这燕国敲响战鼓的是何人,竟可以将鼓点控制得如此精妙!”
厉风闻声,眼睛一亮,开口问着身边的副将道。副将摇了摇头,答道:“这战鼓似乎不是先前与卫战交战时响起的战鼓,像是全新的,不知是何人所敲。”
“那真是可惜。”
厉风眸底划过一丝可惜,转瞬即逝,也抬手让身后的北漠大军向前推进。卫凛以及卫家军后面就是燕国的边关城墙,只要北漠兵马能越过卫凛以及卫家军这个阻碍,便能闯入燕国。假以时日,定能将燕国收为己有,这是一个很有诱惑的挑战。厉风唇边所挂之笑,渐渐地蒙上了几分嗜血。战鼓声中,双方人马交锋在了一起,彼此间谁强谁弱瞬间能看得出来。卫家军被称为战神之军不是浪得虚名的,可厉风的用兵却甚是让人大为恼火,他不是规规矩矩地打,而是好几个人围攻一个卫家军。如此,便是卫家军再如何能耐,在双拳难敌四手的情况下,根本就无法战胜,好运一些地能逃脱北漠人的围攻,悲惨一些的,便只能惨死在北漠人的手中了。卫凛头一次见到这般卑鄙的打法,脸皮禁不住抽了抽,转眸看着身边的副将问道:“厉风与我父亲交战时,也是用的这种战术?”
“是。”
副将颔首,那时将军被厉风给气得脸色发黑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将军却不知所踪了。尽管副将没把当时父亲的反应说出来,但卫凛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父亲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沉吟了半晌,让人给自己拿来了弓箭,在厉风的目光注视之下,取箭撘弓,朝着三三两两围攻着卫家军的北漠人射去。卫凛的骑射非常好,即便是骑着马儿飞快地奔跑,他也能射中目标,更遑论如今他是静静骑在马上的了。那箭自他的手中射出去,就没有射空的。厉风没想到卫凛会做出这般的反应,毕竟他与卫战交手时,卫战不是这般处理的,他还以为卫凛是卫战教出来的,行事应当跟卫战差不多才对。结果同样的情况,卫战是直接亲自上阵,提着大刀砍,到了卫凛这里,就直接变成远攻了。如卫凛这般,在背后放冷箭,谁能防得住?“有意思,去,把本宫的弓箭给本宫拿来,本宫倒要看看,是卫凛杀得多,还是我救下的多!”
厉风心中忽而生出了几分想要与卫凛一较高下的冲动。副将忙使了个眼色给小兵,让小兵前去取厉风的弓箭。小兵不敢怠慢,忙不迭地下去拿,不多时便将厉风的弓箭给取了来。于是,接下来的情况就变成了,卫凛射出一箭,厉风这头就跟着射出一箭,把卫凛射出的那只箭给阻挡下来。“幼稚!”
夜笙看了好半晌,张口不耐地评价了两字,两军交战,若都像他们这般儿戏,那还打什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