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地区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就母亲自己在家,她已经吃完饭出去溜达一圈回家了。见我才回家,她并不觉的意外,因为我打小常这样时常跟同学贪玩儿不按时回家吃晚饭,甚至有时中午都不知道回家吃饭,知道我会在同学家吃,自然也就懒的问及。此刻我最想饱餐一顿,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吃喝了,肚子一直大闹天宫,里面除了胃酸,啥东西也没了。母亲坐在一旁瞪大眼睛盯着我狼吞虎咽地吃饭,还以为她今儿做的饭特好吃呢,脸上不免露出欣慰的笑意,就像小时候喂我,见我吃的特香就特高兴。我只顾埋头贪吃,一口气吃下四个馒头,比平常多吃了俩,且连菜带汤吃喝了个精光,一改平常总剩菜,喝汤不多的习惯,这就引起母亲的好奇了,高兴之余,问我中午是不是没吃饭,或没吃饱。我只能谎说,在同学家只吃了一碗面条。母亲信了,说,难怪,一碗面条不当饭。晚饭后,我出去溜达了一会儿,吃的有点多,得消乎(消化)一下食儿不是,不觉中走进假山花园,自打跟白丽萍来过这里后,我就喜欢常来这儿了,以前却很少来此,一年也来不了几回,尽管它就在家门口。我直接登上假山顶上的六角亭,坐在跟白丽萍一起坐过的地方,想想今天的地区之行,不禁摇摇头苦笑一下,白跑了一趟,花钱买罪受,劳民伤财!一阵儿风吹来,恍惚间,我仿佛听见东边的小楼里传出女人的哭泣的动静,时断时续,飘忽不定,我一下紧张起来,难道传说有人曾听见楼里夜间有女人的哭声,今儿让咱给撞上了?!此刻天地漆黑,万籁俱寂,园子里只有我自己,吓得我心儿都快蹦出嗓子眼了,我手捂住心口明显感到心脏跳的厉害,心率绝对一百好几。我极力安慰自己,镇静些,再仔细听听,是不是别处传来的正常女人的哭声,要知道紧挨着小楼东边以及附近就有不少县委的住户呢。可就在这时,我看见小楼二层中间的窗口微微亮了一下,光线很弱,就跟远处划着了一根火柴,很快熄灭了,女人的哭声随即也没了。如果说,女人的哭声可能是我听差了,并非来自小楼里,但小楼窗口的亮光,尽管微弱,但我看的清清楚楚,千真万确。到底咋回事?难道小楼里新近刚住上了人,那也不对,干嘛只亮了一下,就再没了下文;说是鬼火吧,又不像,我在老家坟地里见过鬼火,忽隐忽现,飘忽不定的。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随着一道汽车光束照亮花园西边县委大院的林荫小道上,噢,不会是车灯的缘故吧,我看清是一辆吉普车开过来,不想车很快停住了,就停在西边道上,车灯依然亮着,车并也未熄火,随即听见有几个人下车,点火抽烟,叽叽咕咕地说话,车一时间不走了。此刻,我胆子一下大了起来,有他们壮胆嘛,极大的好奇心促使我,赶紧下了假山,顺着东边那座小楼北边的露天石板楼梯快步登上小楼二层平台上,直接走到二楼那扇好久未开的玻璃门前,趴在贴着花窗纸的玻璃上透过窗纸老化破碎的缝隙向里窥视,却徒劳无益,里面跟锅底一样黑,啥也看不见。这时,西边明显响起的汽车马达声,我赶紧跑到平台西边,只见那辆吉普车缓缓往北向大院里开去,这下我又开始紧张起来,吓得我慌忙跑下楼去,谁想刚跑下楼梯没几步远,我就被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给绊倒了,辛亏是倒在草地上,否则就惨了。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刻也不敢多滞留,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狼狈跑出假山花园,就感觉背后有一具骷髅伸出一双白骨手臂眼看着就要抓住我的后衣襟,吓得我魂飞胆破,腿差点儿软了。我惊叫一声,吓出一身冷汗,心砰砰跳的慌,我双手紧紧抓住毛巾被,一丝凉风吹在脸上,我醒了,确定做了一场噩梦后,这才心安了,随即感到尿急,庆幸没吓出尿来,开灯一看表,已过子夜十二点,从卫生间回来,一时睡不着,想想今天的闹心事儿,不禁唉声叹气。吃早饭时,得知父亲饭后就去地区开会,且今晚返回。你说咋这么巧,要是昨天去该多好呀,正好搭个便车,且吃喝不用担心,我有这个把握,只要对父亲明说,是去看白丽萍演出,父亲一准会答应带我去的。当父亲听我说白丽萍正在地区参加文艺大赛时,他说他晓得这事儿,假如有时间的话,他会抽空代表县委去看望一下演出团的演职员们的,以表明县委对他们的关怀和重视。闻此,我特欣慰,但愿父亲这次能见到白丽萍,这比我偷偷摸摸去见她,而她看不见我更好,也算是对我昨儿出师不利的弥补吧。父亲吃完饭就在家门口坐上吉普车走了,我目送着车开远。唉,要是能一起去该多好!我知道这肯定不行,父亲绝对不会答应的,还要上学不是。我随后骑上自行车上学去了,路过县委假山花园时,我真想进去,正大光明地登上东边的小楼,对着二楼玻璃门大胆再仔细地往里窥探一番,可惜时间不允许,再不抓紧,上学就会迟到了。有时想想,碰见不顺心的事儿或坏事儿,并不一定不是好事儿,说不定下回就能遇上好事儿,祸之福所伏嘛。一路顺风,我骑的飞快,哈哈,就等着晚上回家听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