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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牵红线老骥奋蹄,定亲宴族长发难
任惟善建造的木屋在港南港北传为佳话,那巧夺天工的木工手艺,令人扼腕叫绝,凡亲眼见过的都啧啧称奇,人们争相传颂,一传十,十传百,不大工夫就传遍上下十八里畈和神山汀泗桥,震撼了整个工匠群体,任惟善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这一带的工匠名人。 牛宏贤老人是个热心快肠的爽快人,既然满口应承了金花妈的委托,承人之诺忠人之事是他为人的信条,自从送走了金花妈之后就开始了他的月老之旅,他-连去了任家岭多趟,但每次都是在门上碰了一脑,他任惟善压根儿就没在家,不是在东家做家具就是在西家盖房子,这家还没完工,就有好几家挂上了号,一排就是半年的活,白天干活,晚上还要加班,已经有半个多月没进过家门了。 这天晚上他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地烫着煎饼,心想:这人都见不着,怎么牵红线?再说我与他素昧平生,刚见面就谈婚姻大事,也太唐突了吧。看来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事情还得慢慢来,做月老必须先做朋友,只有相互知根知底,知心知己才可水到渠成,当务之急是与任惟善攀上关系,他一个手艺人,能与他接上关系也必须与手艺有关。对于怎么与他接上关系,牛宏贤信心满满,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木匠师傅,虽不是鲁班嫡传弟子,但天下工匠的祖师唯鲁班一人,怎么说也是师出同门。如今年岁大了,儿孙满堂乐得享受天伦之乐,也就在家享清福了,看来现在是该出山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早早地起了床,草草地吃了炒饭就匆匆启程了。他走遍了港南港北和上下十八里畈,逄人便问,打听任惟善的行踪,眼看天都快黑了,仍然没有查访出任惟善的下落。他闷闷不乐地往回走,当走到汪家畈准备过独木桥时,遇上了几个由官塘驿方向来的客官,他们边走边拉着呱,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尽是新鲜事。 走在头前的那人说:你们听说吗?县府正在鲍口建新衙呢。 看你说的,这么大的事能没有风声?在我们那里三岁小孩都知道,何止是建新衙?还大兴土木建石城呢……走在最后的那人说。 是啊!可热闹了,光民工就上万人,运石头的船把鲍口都挤得水泄不通…… 呵呵,我看你们都没有到过鲍口,充其量是道所途说,早两天我还真到过鲍口,筑城也是真的,不过不是你们所说的石头城,而是土城。新衙门建的还真有点模样,听说设计图样的工匠是鲁班一派的嫡传弟子,好像叫任惟善,别看他年轻,人家可真有本事…… 牛宏贤一听就来了精神,心想:难怪这些时总也打听不到他的消息呢,原来他去了鲍口,要不是过路的说起,我就再找几天也是枉然。现在好了,知道了他所在的地方,找到他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再说,县衙那么大的工程,工匠肯定需要量大,我这就回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启程去鲍口。他是个急性子,回到家里晚饭也顾不上吃,就忙着收拾工具。 老伴觉得老头子怪怪的,晚饭也不吃去捣鼓多年不用的木工工具,忍不住说:他爹,这东西多年都马放南山了,如今又捣鼓它干啥?未必还打算出山? 对,出山,不行吗?牛宏贤反问道。 出山?也不看都什么年岁了,人老不值钱,牛老不耕田,都这把年岁了,谁还请你? 没人请?这你就不懂了吧,手艺人是越老越值钱,人越老经验越丰富,人越老技术越精湛,越是精工越离不开老艺人……牛宏贤信心满满地说。 心里没有了牵挂,觉也睡得香甜,他一上床就打起了呼噜,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他翻身起床,老伴已为他打来了洗脸水,早饭也摆上了桌。他匆匆洗嗽完毕,扒了几口饭,背起工具箱就上路了。 鲍口在南北冲西南方七十里处,南靠荆泉山脉,东临陆水河,北是昔日东吴驻军的营里,西邻八大景观之首的莼圹,古人有诗赞曰:"白鹤傲首陆水东,凤凰展翅略西风,金鸡报晓大地醒,莼塘荷花别样红。"加之地处沙羡的中心地带,又有水运通途,是个设州立县的风水宝地。相传混沌初开之际,梨山老母、西王圣母和九天玄女三位大仙分别乘坐白鹤、凤凰和金鸡,要到南海赴观世音菩萨的约会,正行到莼塘地界,见这里虽是洪荒一片,却清风徐徐,风景秀丽,幽静可爱,相约到河边玩耍,便下了坐骑,在陆水河畔嬉戏玩耍,不知不觉一天已过,岂知神仙只一日,人间已千年,当她们准备启身前往南海时,她们的坐骑早就变成了白鹤、凤凰和金鸡山,从此三山鼎立,便有了鲍口虽小有莼塘,白鹤金鸡对凤凰之说。 牛宏贤虽年已六旬,但身体健壮,腿脚麻利,区区七十里对他来说只点小菜一碟,才刚过晌午,就来到了鲍口。只见昔日的鲍口已变了模样,那残缺矮小的土城,正在加厚加高加固,修筑土城墙的民夫人山人海,挑土的你追我赶、熙熙攘攘,安匣子的精工细料、中规中矩,筑墙的死命嗨劲、号子冲天,忙得热火朝天。他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热闹的场面,直径朝新衙门的建筑工地而去。 他来到新衙门的所在地,工地的正前方街面上竖着一副大型画牌,画牌上画的新衙门的图案。从图案上可以看出,新衙门采用斗拱式结构,飞檐峭壁,雕龙画凤,给人以雄伟、庄严和权威的感觉。画牌旁边街面上还贴有几张招工海报,海报的内容主要写的是因新衙建设需要,急招有经验的木匠和雕刻匠若干人。他心想,看来这次没白来,凭自己的资历去应聘,应该是大麦田里捉乌龟的事。 牛宏贤信心满满地来到了招工处,招工处的负责人是县衙的师爷。他偷眼望去,只见那师爷一付羽扇纶巾的文人打扮,瘦削的脸上好像没有肉似的,两只小眼骨碌碌的直转悠,小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嘴角边留有一撮鼠须,手里端着一个别致的紫砂小壶,时不时地抿上那么一小口。他抬起头来,用右手食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转动了几下藏在镜片后的小眼睛,呷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你是来应聘的?哎呀,看你都一把年岁了,回家抱孙子去吧…… 还没等牛宏贤说什么,师爷就给了他一碗闭门羹。牛宏贤不甘心,正打算与那师爷理论-番,这时正好任惟善路过招工处,一眼认出了牛宏贤,便走进招工处,对牛宏贤说:您不是南北冲的牛大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啊,你不是小任师傅吗?对,我是牛宏贤,这里不是招有经验的木匠吗?我是特意来应聘的,没想到在这里吃了闭门羹……牛宏贤心情十分复杂地说。 任惟善欣喜地说:好啊!大爷,我这里正缺人手,有您参与正是雪中送炭求之不得呢,您的事我跟师爷说说,保准没有问题。 接着任惟善与师爷一阵耳语,师爷点了点头,说:任师傅,老朽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收了他,要是日后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与老朽无干啊。 师爷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契约,对牛宏贤说:老头,看在任师傅的面子上我收了你,来,在契约上签个字,就跟任师傅走吧。 牛宏贤拿过契约粗略地看了一下,觉得都是些县衙对工匠的具体要求和注意事项,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签完契约,背上工具箱跟随任惟善来到了民工居住的工棚,稍作安顿,便一起到了工地。新县衙是砖木张构,砖墙的工程不大,并且早已完工,余下的大头是木结构件。工地上忙活的全是木匠,有的出檀子,有的锯瓦条,有的制作斗拱,有的雕龙刻凤。斗拱是木工中的重头戏,所有的粱柱上都靠斗拱支撑,数量大,质量要求高,对工匠技艺的要求也非同-般,目前最缺的是制作斗拱的师傅。任惟善到任家岭落户后,就听说了牛宏贤的木匠手艺了得,加上对他为人的了解,于是就指定牛宏贤为斗拱组的首席匠人。 牛宏贤不负任惟善所望,到斗拱组后与其他工匠一道没日没夜的苦干加巧干,攻克了一道道技术难关,提前完成了制作和安装的任务。他与任惟善白天在一起干活,晚上一起唠嗑,从家长里短到为人处世无话不谈。原来任惟善系汉中人氏,出身于书香门第,在家排行老三,年方二十五岁,自幼立志长大后要成为鲁班式的工匠,用自己的一技之长去造福民间。一十八岁出川拜师学艺,经过六年的锤炼,尽得师傅真传,精通石匠木匠,擅长建桥修房和家具制作。经一段时间的相处,很快与任惟善成了忘年之交,他觉得现在时机已经成熟,是到了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县衙完工的当晚,在庆祝衙门落成的宴会上工匠们都十分高兴,牛宏贤和任惟善也非常兴奋,喝了好多酒,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便披衣起床,来到县衙旁的六角亭观赏夜景,谈今博古。 牛宏贤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此时不牵红线更待何时?便往正题上拉,他说:小任啊,说句孟浪的话,你还思念官庄港救起的那个少女吗? 任惟善只觉脸上一热,心也怦怦直跳,牛大爷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的心病,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来常常闯入梦中的不就是她吗?一直让他牵肠挂肚的人不也是她吗?何止是记得?她的形象在他的记忆里是那样的刻骨铭心,那样的令人神魂颠倒。现在经牛大爷这么-问,更是勾起了他对她的思念,在如此真挚的忘年之交面前,他不想隐瞒自己的感情,如实地回答说:大爷,您叫我怎么说呢?说不惦记吧?那显然是假话;说思念吧?又太孟浪,可我不能欺骗您,这段时间不知怎么搞的,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子,一想起她,好像前辈子就是亲人似的,总是让人牵肠挂肚。我也时常提醒自己,那只是一次邂逅,不要有非分之想,可她的影子总是在眼前晃…… 牛宏贤鼓掌大笑说:呵呵!好啊!这不就是缘分吗?那边人家金花小姐为了你也是茶不思饭不想,一副忘魂落魄的样子,这真是一种思念两头忧愁啊!自古说有缘千里来想会,无缘当面不相识,据我看来,你与金花的相遇,是冥冥中的缘分注定,可谓千古之奇缘!小任啊,宏贤我自不量力,斗胆向你讨杯喜酒喝,这月老老汉我当定了!呵呵! 任惟善大喜,兴奋地说:大爷,晚生何德何能,承蒙金花小姐眷恋,您老亲自作筏,实是我辈之大幸,如能成其好事,惟善誓以毕生精力报效乡梓…… 牛宏贤拍了拍任惟善的肩膀,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包大揽地说:好说!全包在老汉我身上,你就等着做新郎官吧。 这一老一少兴奋之余话匣子也全开了,聊着聊着,忽然又聊起了官庄港,牛宏贤不禁有些伤感,讲述了早几天发生在官庄港的惨事。他说:汪家畈有一善人,祖宗几代勤扒苦做创下了殷实家业,财富虽说不上是家有万贯,却也是小有积蓄,在港南港北方圆几十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家,唯一窝心的是人丁不旺,历代都点一脉单传,到他这代眼看年近六旬,妾也纳了两房,可仍是膝下无子无女,为此,他广结善缘,散尽家财救灾济贫,老天不负善行,晚年喜得爱子,一家人欢天喜地,眼看爱子出脱得一表人才,满腹文章,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早几天那孩子不幸在独木桥上落入水中身亡,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哭断肝肠,因伤心过度,一病呜呼哀哉,追随爱子见了阎王。 任惟善听罢,心如刀绞,陪着掉了一阵子泪,心想,这官庄港就是一条孽龙,多少年来为害一方,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被它吞噬?多少家庭被它拆散?如不驯服它,还会有多少家庭遭殃?任惟善呀任惟善,你不是立志报效乡梓吗?何不在这港上修一座永久、安全的石拱桥呢?对!修桥!于是他试探性地对牛宏贤说:大爷,您是官庄港流域的名人,这港老出令人痛心的惨事,怎么就不在这港上修一座永久性的大桥呢? 修桥?谁不想啊!咱们港南港北的人也不知盼了多少代,据我所知,历朝历代都有绅士出头提议修桥,乡亲们也乐意捐款出力,可是没有能人啊!有一次钱也酬齐了,工匠也请来了,热火朝天的忙了几个月,眼看桥要合龙了,突然一场大雨,港水暴涨,洪水左冲在突,一盏茶的工夫,桥就无影无踪了,人们都说这港的深潭中有条孽龙,道行不深的匠人制伏不了它,从此再无工匠敢于揭榜,当地人也不敢启这个齿了。牛宏贤叹了口气说。 啊?!还有这事?大爷,晚生不才,怎么说也是匠圣鲁班传人的嫡传弟子,跟着师傅也建造了多座地质条件恶劣的石拱桥,我就不信有祖师爷的护佑降服不了这条孽龙!刚刚我发过誓,要以平生所学报效乡梓,现在正是时候,晚生一定要在这港上修一座永久的平安石桥……任惟善激动地说。 牛宏贤高兴得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哈哈!好啊!有你这个鲁班传人的高足领衔,这桥准能建成!古话说"修桥铺路阴功大,善恶报应两分明。"你积德行善回报乡梓,我牛宏贤也当仁不让,其他的我不敢说,敲敲边鼓,串联乡绅,推波助澜的事还是在行的。好!咱爷儿俩就这么说定了,回去咱就干! 牛宏贤结了工钱便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傍晚时分便回到了家里,他放下行李,脚都未歇便前往金花家复命。 金花妈一见是牛大爷来了,又是搬椅子,又是泡茶,热情相迎。 金花妈,乡里乡亲的,你这么热情反倒是见外了……牛宏贤显得有点难为情地说。 他大爷,看您说的,您是贵客,难得来一次…… 快别那么说,什么贵客贱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太客气了反倒显得生分。好了,客套话咱也别说了,我今日一是来复命,二是来送恭贺,总算不辱使命,促成了金花和小任这段美满姻缘…… 托您老的福,也是孩子们前世修来的缘分,叫我母女怎么感谢您好呢?只是…… 牛宏贤接口说:你是担心邱"剥皮"那里出幺蛾子是吧,别怕,有我呢。金花妈,我是这样打算的,过两天我让任惟善在你家摆两桌酒,算是订婚宴,我出面把港南港北的知名绅士请来出席,当着那么多知名绅士的面,我量他邱"剥皮"也闹不出什么妖娥子来,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金花妈转忧为喜,连声说:好,好!您这着高!我听您的。 好!就这么好了。今天是五月十六,后天就是黄道吉日,谐音又是吾要发,订婚宴就定在后天,你负责请厨师和锅盘碗盏,小任负责购买菜肴水酒,我负责邀请方圆十里的绅士名人。牛宏贤一锤定音。 五月十八这天艳阳高照,风和日丽,邱金花家悬灯结彩高朋满坐,堂屋正中整齐地摆放着两张八仙桌,靠上东侧一桌端坐着港南港北的名人绅士,首席坐的是德高望重的庞季春庞老爹,次席是当地首富官长胜,下席是陈铁炉老铁匠陈天宝和满腹经伦的老秀才彭家声,左边坐的是邱氏家族族长邱得财人称邱"剥皮"和牛宏贤,右边是上十八里畈绅士李长发和港北首富王宝才。另一桌坐的是邱氏宗亲和金花家的亲朋好友。 开席前牛宏贤发表了满怀激情的开场白,他说:各位贤达,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任惟善和邱金花喜结良缘的定亲喜宴,大家的光临,邱氏蓬荜增辉!任惟善与邱金花的姻缘是天作之合,前世修来的千古奇缘。任惟善乃汉中人氏,鲁班匠圣第三十五代传人小鲁班的嫡传弟子,机缘巧合与邱金花在官庄港相遇,并将金花从深水潭中救起,从死神的魔掌中夺回了金花的性命。本来惟善秉承不为名不为利的家风,救活金花小姐之后便悄悄离去,后因天色已晚错过了借歇之处而露宿太阳垴,梦中领受妈祖娘娘圣旨而定居于任家岭,所有一连串的机缘巧合都向人们证实了有缘千里来相会这句名言,老朽被这千古奇缘所感,欣然作筏为这对有缘人牵上红线,促成这段美满姻缘。任惟善父母不远万里,故老朽特邀请各位贤达前来共证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今古奇缘,为此,老朽提议为这美满姻缘传千古,神仙伴侣乐白头干杯! 干杯!干杯!干杯之声此起彼伏,气氛一下子就达到了高潮。 老秀才彭家声一时兴起,即兴赋诗一首:自古姻缘前世定,暗中月老系红绳,机缘巧合皆是缘,千里相会定三生。 邱"剥皮"心中好恼,我一个堂堂的族长,你们竟瞒着我私下里谈婚论嫁,眼里还有我这个族长吗?金花妈一个寡妇人家,哪有这个胆?看来全是你牛宏贤的一手蜡烛花,你搬那么多名人来压我?是,当着那么多名人贤达,我是不好发作,不过你牛宏贤也太小看我邱"剥皮"了,你有你的拐子马,我有我的拖刀计,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你不是说他任惟善是鲁班三十五代传人的高足吗?好啊,我就用一个冠冕堂皇的法子叫你有缘无分。眼下最好的招是拿官庄港做文章,这港聚琅桥、安丰、南北冲和官庄四大水系,多眼名泉为一体,水势凶猛,又有孽龙作妖,多少年、多少代都想在这港上建一座永久的大桥,以方便南北两岸民众,都因孽龙作怪,每当大桥竣工之时,就会突发洪水冲得无影无踪,你任惟善不是鲁班传人高足吗?我就让你修桥,桥修不好,你就别怪我棒打鸳鸯了,主意已定,他呷了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开了腔:各位,我作为邱氏族长,对任惟善和金花的婚姻理当支持,在这里我祝愿他俩婚姻幸福,白头偕老。不过,我作为族长代表族人提一点小小的要求,各位也知道,我们族下和当地民众深受大港阻隔之苦,惟善不是鲁班传人的高足吗?我想,像他这样的能人,在这大港上修一座永久安全的石拱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这样吧,桥通之日便是他俩完婚之时如何? 邱"剥皮"话一出口,在座的宾客心头一惊,霎时鸦雀无声,一个个面面相觑。 庞季春是这一带大佬之首,更是行善积德之人,听了邱"剥皮"的话心中愤愤不平,他捋了捋飘胸的银须,不卑不亢地对邱"剥皮"说:得财兄,古人云"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成人姻缘乃行善积德之大举,谁不知道这港上建不得桥?你这一说,不毁了这段美满姻缘吗…… 牛宏贤突然哈哈大笑,打断了庞爹的话,也闹得人们大眼瞪小眼的傻呆在那里。他向宾客挥了挥手,意思让大家坐下,接着说:各位贤达,各位贵宾,其实今天的宴席还有一项重要节目,为了不冲淡主题,老朽打算在席终时再议的,现在邱族长既然说到这里了,老朽也就不卖关子了。是这样的,早几天惟善说要以平生所学回报乡梓,提议由他负责在港上修一座永久性石拱桥,我向他介绍了孽龙作妖之事,他信心满满,自信能够战胜孽龙,造福一方。今天把各位请来,除了见证姻缘就是商议建桥大事…… 好、好啊!庞季春不禁抚掌大笑,接着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大家说:各位嘉宾,各位朋友,今天我庞季春倚老卖老,代表各位表个态,惟善和金花的婚事这证我们作了!修桥的事也定了!不过,修桥是大事,必须有一个主事的班子,明天老朽作东,广邀贤能商议具体事宜。来、来、来!祝惟善和金花神仙伴侣白头偕老,祝官庄港大桥顺利建成,干杯! 官长胜率先表态,他说:各位,在这港上修桥是这-方百姓世世代代的夙愿,现在终于要在我们这代人面前成为现实了,我高兴啊!在这里我表一个态,对于修桥我官长胜必将倾全力支持,有力出力,有钱出钱,论出力,长胜老矣,但,出钱是必须的,并且是顷尽全力。我想,在坐的各位大约也与长胜心愿想同,特别是得财兄,是他首提修桥之事,其情可嘉,对于组织和筹集资金,想必得财兄必是我等楷模,长胜当努力跟进马首是瞻。 邱得财很懊丧,本来是想用修桥来阻止任惟善的婚事,没想到正好钻进了他们的圈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聪明反被聪明误,到时候婚没毁了,自己还要破一大笔财,事到如今这个份上,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心里一个劲地叫苦,表面上还得装出笑脸,装出谦虚的样子说:长胜兄过奖了,兄弟我也就是说说罢了,当然,出钱出力兄弟我义不容辞…… 牛宏贤很得意,对于今天这个结局他早有预料,他这个一箭双雕之计就是为邱"剥皮"量身打造的,只是没有想到这么顺利,这么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