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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升不由一惊,连忙扯了铁浪迎出去,时已黄昏,衙门的灯笼在殷红的晚霞下如豆一般,而来的童侍卫便站在一盏灯下等着黄升和铁浪走近。
黄升人未到声先到:“哪阵香风把童大人吹来了?”边说着便施礼。
那童大人也笑吟吟的回礼道:“见过黄大人,见过铁侯爷。”而铁浪却完全怔住了,因为这个童大人他认识,甚至可以说比较熟悉,因为他便是马牧南的大师兄童力。 童力见铁浪怔怔的看着自己,便讪讪笑道:“铁兄弟,别来无恙,此间事日后再说,我此番来是带了圣意来的。”
黄升听了连忙扯了一下铁浪便要跪下接旨,哪知童力一下扶住道:“慢来慢来,这次不是圣旨,只是圣意。”
黄升不解的看着童力,童力便笑道:“圣上知道铁侯爷回京几日了,便一直想见见侯爷,这不今晚有些时间,便看侯爷是不是方便进宫一趟。”
黄升恍然大悟拍腿道:“铁兄弟,快去快去,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说着便拍了拍铁浪道:“你这两日要见的可都是至尊的人物,切莫乱了礼数。”
说完唯恐铁浪不知道何意便又提醒道:“圣上和老太君颇为熟悉,你可向圣上打听一下该给老太君备什么礼物得当。”
铁浪当然听出来黄升是要他将去拜会老太君的事情禀告皇上一声,心有领会道:“多谢大哥。”
童力也笑道:“圣上已经知道侯爷要去拜会老太君,这不已经安排御膳房后日备宴,请了老太君进宫去,想来侯爷也可以去宫里拜见老太君了。”
铁浪听了没什么感觉,黄升听了却是脸上一寒,心道:如此看皇帝是心疑铁兄弟了。嘴上却道:“那铁兄弟要备两份礼物了。”
童力交代清楚也没久留便匆匆离去,铁浪看着人去门口,依然驻足不语,黄升便道:“这当真奇怪,按理来说,这旨意应该由黄门的太监来传,怎的派了个侍卫来。”
铁浪悠悠出着神道:“这个侍卫我认识。”
这可把黄升惊住了:“这童侍卫,我也是近几年进皇宫见过几面,你怎的认识他?”
铁浪点头道:“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他便是三分镖局的大师兄。”
黄升愕然了许久,这才拍了下脑袋道:“可不怎么,初见时我还觉得面熟来着,只是谁会想到……” 突然黄升停了下来,四处看了看,这才叹口气道:“京畿四卫皆以为自己是皇帝近臣,又哪知……”黄升唏嘘一番,突然又大喜道:“铁兄弟,我只道皇帝如此安排是疑心于你,如今却不派黄门太监来传旨意,而是派了一个你的故人,这,这是皇帝给你宽心来着。”
铁浪却一直在想着三分镖局的旧事,如果童力是皇帝安插在三分镖局的眼线,那整个武牧司的一切底细,岂不是都在皇帝眼中。 铁浪和黄升站在衙堂门口都想着自己的心事,便看见门吏又鬼鬼祟祟的进来,看见二人站在堂口,便又想回去,却被黄升叫住道:“你贼头贼脑的有何事?”
那门吏见黄升问,便犹犹豫豫的近前了两步,看了看黄升,又看了看铁浪。铁浪以为门吏有事禀告黄升,便扭身进去,却被门吏叫住道:“侯爷,小的却是找你有事。”
黄升不由一怔,奇怪道:“今日可是奇了,这皇宫里来我的衙门不是找我也就算了,你这个我衙门里的门吏竟然也不是找我?”
那门吏讪讪道:“倒不是小人找侯爷,是那童大人让小的传个信。”
黄升不由怒道:“传信你便传,干嘛要鬼鬼祟祟?”
门吏怯声道:“小人见童大人并未当侯爷面相约,以为必是要避开大人。”
黄升不由笑骂道:“那是何等大事,可要本座退避?”
门吏摇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童大人让小的告诉侯爷,他在丰乐楼置办了酒席请侯爷过去饮酒。”
铁浪听了和黄升对视一眼,黄升道:“兄弟,你看我作甚,还不快去,我看这童力也颇是知人,若没这场酒席,只怕你今夜便要无眠了。”
丰乐楼便在御街北段,一人高的灯笼挂满了各个角落,外边虽已夜幕漆黑,此处却是亮如白昼。 丰乐楼称得上是汴京最豪华的酒楼,门匾是南唐降臣徐铉以小篆写就,篆是小篆,字却是大字,古朴中透着威严和庄重。按说起来,大宋能写一手好字的人大有人在,而此楼选了徐铉来写,隐隐透着内廷的意味。 楼前有十余亩的空旷地面,业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马车,轿辇,宝马良驹则多在东南角的竹林里。 因丰乐楼离神卫衙门并不远,铁浪便步行过来,这才刚刚踏上一步台级,便有一眉清目秀的伙计一溜小跑的迎上来道:“铁侯爷,童大人在堂里等你许久了,这边请。”
铁浪不由好奇的看了一眼伙计,并未见过,便奇怪道:“你我初见,怎会识得我?”
那伙计低声笑道:“整个汴京来丰乐楼用膳的我皆认识,今日听童大人要宴请侯爷,那小人不认识的指定便是侯爷。”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笑吟吟点头的铁浪又补充道:“再说,侯爷大步流星,一看便是身负绝世武功的人。”
铁浪又好奇道:“你又怎知我会武功?”
那伙计讶然道:“莫说小人知道,恐怕我大宋也无人不知吧……”伙计待还要说,童力已经迎了上来,伙计只能咽了口唾沫,把后面的话也整个咽了下去,意犹未尽的看着铁浪和童力登楼而去。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二楼的厅堂里,一女抱着琵琶轻慢的弹唱着。
铁浪对着诗词歌赋是不懂的,因而也没在意,童力却站下脚对着歌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引着铁浪快步走过去了。 身后歌女又婉转唱道:“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雅间名曰:山河。待到进去铁浪才惊了一下,二楼的雅间内名字叫做山河不足奇,奇的是这雅间里果真有山也有河,咕咕的水声让夏日的燥热一扫而光,而临墙的假山的穴洞里,习习凉风迎面吹来,好不惬意。 铁浪扫过西墙的假山再去看东墙,便见一人背对而立,正看着墙上两幅字出神。铁浪眼神颇好,一眼便看出字曰: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杆处,正恁凝愁! 那背对着铁浪的锦衣男子静静的看完这幅字,又低头沉思一下,这时听到身后童力故意弄出的动静,竟未转身而是问道:“柳耆卿现在何处为官?”
童力听了一愣,只是机械的重复了一下:“柳耆卿?”
那人转过身看到了铁浪便点了点头,对童力道:“柳永。”
童力听了恍然大悟道:“便是那个被,被您斥责的那个柳永啊。好像在余杭做知县。”
那人点头道:“此人才情不下于晏殊之下,你明日里提醒我,且去核查他三年。”
童力点头记下了,这才对铁浪道:“铁兄弟,这便是……” 那人年龄约莫比铁浪大五六岁,白白净净,略微显胖的脸庞带着一丝浮肿,看上去颇为疲惫,他对童力摆了摆手又对铁浪道:“按辈分你应该称我为叔父,我便是青阳的叔父赵祯。”
铁浪听了不由大惊,心道这是当今圣上啊,连忙跪拜施礼,却被赵祯止住,赵祯笑道:“本来是想过两日再见你的,只是听闻你举手投足间便败了程玄甲,我实在忍不住要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铁浪见皇帝如此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答,又不能不答便随口道:“回禀圣上,那日里我皆因青非的事情心神大乱,如何胜了程大人也不得而知。”
赵祯听了不由惊哦了一声:“你是说,你只是胡乱便废了程玄甲?”
铁浪听了不解道:“禀圣上,草民只是胡乱胜了,缘何说是废了?”
赵祯皱了皱眉道:“第一,你乃朕,我行文的武牧侯,不是草民;二则,适才我已经说了,你莫要一口一个圣上,今日,我便是你岳丈家的叔父。”
铁浪张了张口,赵祯没等他说话便又道:“那程玄甲说是武功尽失,已经交上书要解职归田了。”
铁浪有点不相信的看着赵祯,旁边童力接过来道:“我昨日见过程玄甲,确实只是一垂垂老者,恐怕真的武功尽失了。”
铁浪听了连忙谢罪道:“圣上,草民虽与程玄甲有些过节,却远非废他武功这般深,只怕其间有些误会。”
赵祯笑了笑摆了摆手道:“我今日见你只是想看看你,并未问责的意思,你们这些会武功的人不都是绿林中事绿林中了的吗?”
铁浪见赵祯如此说,反而身上直冒汗,不知该如何应对,赵祯见铁浪如坐针毡,便笑道:“我道你时时在绿林中,定是豪爽不羁之人,今日看,也倒是官场的人物,罢了,你们吃酒聊天吧,我回宫去。”
铁浪更是不知所措,童力倒是跟在赵祯身后,准备送他下楼去,谁知赵祯又转身对铁浪道:“青阳在风度宫的事情,我已接到密文奏报,这事不似周未说的那般。”
顿了顿,他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铁浪叹了口气继续道:“或许周未给颍国公的信里也不是他明里说的那般,这青阳无论是生是死,你都不必负罪。”
铁浪终于说出了话来:“皇叔,青非他到底怎样了?”
赵祯看了眼西墙的假山,缓缓道:“若我有她消息定会告知于你,还有一事,青阳得的那扑天弓谱,你让黄升转交神机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