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反抗吗?”
李恒询问。 “视情况而定。”
病老头回答。 “那这样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杀了你,然后成为和你一样的可怜人?”
李恒摇头反问。 “我可怜那是我自己的选择,你杀了我之后,可以选择不留在这里,随意行走世间。”
病老头缓缓说道。 “代价就是那战争灾劫重新出世?”
李恒说道。 “没错。”
病老头点头回答。 “那看来你是笃定我不会让着战争灾劫重新出世,而是选择和你一样,困守此地,永寂于此了。”
李恒平静说道。 若是他和病老头在此地开启了战争,并且获得胜利,那表面上他就相当于斩杀了病老头这个战争代行者。 但那只是表面上。 毕竟谁赢了战争谁就是新的战争代行者。 所谓屠龙的勇士终将成龙。 这是一个无解的局面。 “我并不那么笃定,你很神秘,我看不清楚,又怎么可能知晓你心中的想法?但我无所谓,我并不想理会你是善者,还是恶徒。”
“我只想得到一个解脱。”
病老头说道。 他言语顿了顿,思考了一下,又说了一句。“当初那个宿命来到此地,我本以为他是想找以前的老友叙旧,但是他却狠狠的嘲笑了我,说这就是我可悲的宿命。”
“那时候我就大骂这是什么狗屁!”
“只不过从现在来看,即使我不想承认,这种悲哀的使命也确实让我深陷无间......” 李恒依旧摇头。 “你若是想要解脱,那你便走出去。你那两根蜡烛的火焰虽然渺小,闪烁不停,仿佛下一刻将要熄灭。但是你很清楚,如果你想出去的话,这火焰将永恒不灭,凉照虚空。”
“怎么,你想让我当这个恶人?”
他言语击中病老头要害。 “恶人?你为何这么觉得?”
“这应该说是你帮我做出了选择,以前都我死了,现在的我继承了以前的我的使命,要我永远在此看护,与这战争,灾劫永寂。”
“但这是极其令人寂寞的......” 病老头说着,眼皮微微垂下,神情感慨。 “我就该知道的,存续那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败了。想来他也遇见了如今这个局面,所以才像个胆小鬼一样,先行死去了。”
“不得不说,那胆小鬼真的聪明。”
李恒懒得理会这些感慨。 “我只会做我想做的事情,你就别想把你的使命强加在我身上。你又想彻底解脱,大可以学以前的你一样,再度演化出一个新的你。就这样不断轮回更替就行了,甚至还能避免一些潜在风险,比如被战争灾劫扭曲异化之类的。”
病老头苦笑。 “李道友,你既然如此聪明,那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显而易见的做法你预料不到吗,事不可违罢了。”
“创造新我这个方法看似行得通,并且只要方法得当,力度合适,也不会削减自身力量。但是你也应该感应到了,我现在并不是真正的道主,位格早已跌落,你觉得呢?”
李恒点点头。 “力量有所保留,但位格不可避免跌落。”
“不错,现在以我仅存的位格,只能勉强保证我自己不被那战争灾劫扭曲异化。要是再来一次旧我覆灭,新我诞生的戏码,位格只会再一次跌落,就再也承受不住战争灾劫的扭曲异化,成为纯粹的战争代行者。”
“到那时,大虚空将会遭受大灾。”
病老头解释。 李恒点头,表示很理解,但不会接受。 “既然如此,我就更加奇怪了。以你残存的道主位格都只能保证自己不被扭曲易化。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这个连道主都不是的“渺小蝼蚁”就不会被扭曲异化呢?”
他似笑非笑,看着病老头。 “不错,李道友,你说的很对。”
“我确实不敢保证这点,所以我才说我会不会反抗视情况而定。你要是有杀死我的资格,我自然不会反抗。但你若是没有,那我便会反抗,让你化作战场上的尸骨。”
病老头淡然出声。 “不过你也先不要愤怒,我对你并没有敌意,毕竟从你能知晓长青这个名字来看,你确实和终结有着良好的关系。”
“但是谁让你踏足了这方战场呢?”
“上了战场就意味着进了战争,并且来到这方战场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战争开启了,那个灾劫逐渐苏醒了。”
“无论如何,你都会与我有那么一战的。”
“就像是当初我和存续的一战那样。”
他说完,神色流露出怜悯之情。 李恒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我察觉到这方战场有恐怖的大凶险,但是现如今表现出来的却是如此温吞的尸体复苏。”
病老头闻言一愣,哑然失笑。 “温吞吗?或许吧,对于你这种境界和实力,道主之下的一切事物都很难难的到你。但是你不要忘了,比你弱的生灵是绝大多数。”
“对于那些生灵而言,这种温吞就是地狱,炼狱,是他们所不能阻挡的天灾,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却都会被无情的碾压而过粉身碎骨。”
“这就是你对灾劫怪物降临的感悟?”
李恒微笑询问。 “你确实可以这么认为。毕竟那些灾劫和怪物是因何而来,本质又是什么?为何如此强大,我们通通都不知道,就如同天灾。”
病老头感慨,又顿了顿,继续出声。 “不过我更想提醒你一句,有时候高高在上的视角并不意味着你真的能看到一切,把这纸放低一点,以凡物的视角去看待超凡。”
“或许,你会有别样的领悟?”
他看着李恒,不确定的说道。 李恒点点头。 “你说的这些我都会记住的。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宿命现在所在何方,他是否在这方战场留下了什么?”
病老头摇摇头。 “战争已经开启了,想知道那就赢下战争,杀了我,届时你就会知道他到底留下了什么。”
他佝偻的身子缓缓挺直,发起嘎吱的声响,让人怀疑下一刻脊椎骨会不会碎掉,但最后还是顺利挺直了,气势爆发开来。 “来,杀了我,或者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