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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李筠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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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新皇赵匡胤对地方上的实权派也都给予了加封,然而,他们手中掌握着地方上的军事大权,因此赵匡胤还是毫不敢懈怠地密切注意着他们的动向。赵匡胤非常清楚此时的局势,虽然他们都表面上顺服了朝廷,然而内心里还在观望、掂量。他也清楚一些人会怎么想,一些人迟早会跳出来,反对自己。然而眼下最重要的是稳定,只要大多数的地方势力能够被安抚下来,就是有个别的跳出来,也不算什么,他有足够的信心迅速把他们灭掉,也让那些还在观望的看看,我赵匡胤到底有没有能力治理这个天下!所幸的是,赵匡胤坐上皇位一百多天之内并没有地方势力敢公然反对他,这就使人在心理上逐渐适应和安稳了下来,都承认了现在新皇的地位。然而,终于还是有人按捺不住了。这个按捺不住的人是昭义军节度使、并州太原李筠。这个李筠武艺高强,从小也是擅长骑马射箭,并且很是与众不同。他非常有力气,能把一百多斤重的弓拉开,且连发连中。正是因为他武艺高强,在后唐的时候才毛遂自荐到秦王李从荣的手下开始了军马生活。后汉乾祐三年(公元950年)在郭威率兵打进大梁京都之时,李筠跟着郭威反汉,立下了不小的战功。后来被郭威封为昭义军节度使,治所在地是潞州(今山西长治)。在那里干了没有多长时间又被封为检校太傅、同平章事、加兼侍中、加检校太尉。此后的几年,李筠始终在昭义军节度使的任上镇守后周西北边境。李筠屡次跟北汉和对北汉给予支援的契丹大军作战,并且是屡屡把他们打回去,甚是骁勇。他先后攻克了辽州(今山西左权)和长清寨等地,活捉那里的刺史和大将几百名,可以说是后周西北边境有力的屏障。至陈桥兵变时,李筠于昭义军节度使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八年多。这八年当中跟北汉打仗,攻是先锋,守是屏障,逐渐养成了仗着自己武艺高强、重兵在握、专横跋扈、任意而为的军阀作风。他擅自动用朝廷的赋税,召集亡命之徒,甚至还因为一己私愤把朝廷派去的监军使给囚禁了起来。当时的皇帝柴荣对他很是头疼,然而又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最多只是下诏斥责一番算了。所以,在一听说赵匡胤兵变坐了龙庭之后,他内心很是不爽,大怒说:“他赵匡胤算个什么东西,我当节度使镇守潞州的时候,他才刚刚当上东西班行首的小头目!他有什么资格发动政变,反周坐龙庭?——这个小逆贼!”

当时就想发兵讨伐赵匡胤。当赵匡胤派使者来到潞州宣谕加李筠为节度使兼正二品中书令的时候,他说什么也不接受。经他身边的人好说歹说,苦苦相劝,讲了赵匡胤势大,也是天命所归,等等,说得他心乱如麻迷迷瞪瞪的时候,才勉强下拜,接受朝封。可是在下跪接受朝封的时候,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样子。接受完朝封,李筠摆酒招待使者。可是喝着喝着,李筠突然又想起了后周,想起了那些令他非常不顺心的事,于是赶忙下令在墙上挂上郭威的画像来,自己哭了又哭,说:“臣对不起您呀,先皇,您当初待臣可是不薄,形同父子,可是如今改朝换代,臣就要跟着别人了……”这是当着使者的面,一时弄得使者脸上很是难堪,想你李筠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改朝换代,新皇给你加官晋爵,你为什么还那么怀念旧朝呢?弄得跟着陪侍的手下人员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很是害怕,这弄不好要犯死罪被杀头的呀!好在有人聪明,赶紧出来替李筠说好话进行遮掩,笑说:“李公今天大喜,受新皇加封,喝酒过量了,一过量就忘了自己了,还望钦差大人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使者当时也无可奈何,只好应付说:“没什么,没什么,李公真是过量了。”

正在哭着的李筠却说:“谁过量了?我才没过量呢!”

聪明人又笑了说:“过量的人都是这样,过量还说没有过量,钦差大人见笑了。”

然而李筠的过量可不同于翰林学士王著在赵匡胤举办的宴席上的过量,王著是身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文官,而李筠是手握兵权的一方节度使,这不能不引起赵匡胤的注意。那钦差回去就向赵匡胤汇报了这样的情况。赵匡胤也早就对李筠心里有数,心理上对他已有所防范。而这期间,那北汉的皇帝刘钧也听说了李筠在接待宋朝来使时的事,禁不住一阵心喜,觉得这真是个好机会,就赶紧写了一封信,用蜡封好,秘使人送往李筠处,极力想劝那李筠跟自己联合,一起对付赵匡胤。李筠对这件事也并没有向朝廷隐瞒,随即就把这封信转交给了赵匡胤。赵匡胤看了一阵冷笑,心道:“只要你敢跟北汉联合,我就一定会把你消灭掉!”

然而,赵匡胤并没有很快出兵,因为李筠此时还没有公然地反叛。所以,他一方面特意亲赐诏书,语重心长,好心好意地对李筠进行抚慰,另一方面又召李筠的儿子李守节进京来当皇城使。赵匡胤对李筠进行安抚,希望他维护国家安定,不要跟朝廷作对。召他的儿子来京当官,是想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一心要造反。李筠也想了,赵匡胤是在试探他,如果不让儿子去,就说明自己是真的公然要和朝廷作对,要造反,这就弄得自己很被动。不如就让自己的儿子进京,这样还可以准确地对你赵匡胤的动向予以把握,那时,自己要是起兵的话,会更有胜算。于是,李筠就把儿子李守节派去京都了。没想到,赵匡胤一见到李守节,就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的下马威,劈面就问:“太子,您为何来到了这里?”

这话,李守节听了真是犹如当头一闷棍,当时就吓得几乎瘫过去。那李守节本是没有反心的,赶紧磕头,甚至磕出了血,道:“万岁为何这样说,必然是有人在挑拨您和家父之间的关系了。”

赵匡胤坐在龙椅上平和镇定地说:“你也不用代你那老贼父亲遮掩了,朕早便闻言,你对那个老贼屡屡劝谏,然而他总是不听。他把你派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朕把你杀了,随后便以此为借口和朕作对。所以,朕不杀你,请你回去对你那老贼父亲讲,朕没当天子的时候,他想怎样就怎样,现在朕已为天子,就容不下他有一点胡为!”

于是,李守节赶紧跑回了他的父亲那里,把原话讲给他的父亲听,并苦苦地劝说他的父亲。然而他的父亲并不听他的劝说,心想,好呀,你赵匡胤,既然这么着了,那我们就打吧!便加快了起兵的步伐。当然,赵匡胤也已经开始准备,要和李筠大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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