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看客轰然一声，炸开了锅。“林寒出多少？三百？”

“是啊！看来这方砚是真不行啊！”

“我早就说过，这砚要品没品，要料没料的，肯定不是好货！”

卖主一肚子不情愿的看着众人，最后狠心说道：“三百就三百吧！开张的买卖，求个吉利，多少都得卖！”

说完，他赔着笑脸给林寒：“收了吧？三百。”

林寒这才点头，付钱拿起砚台，转身要离去。“哎！你先别走！”

一道浑厚的男声，忽然拦住了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古玩市场协会的刘会长。说是会长，其实就相当于市场调解员。古玩市场纠纷多，争议大，双方僵持不下时，就会找人调停。刘会长眼光独到，自己也在古玩一条街有店面，为人处世也算公道。久而久之，就被市场买卖双方推举为会长。现场的人基本都认识他，林寒也不例外。“刘会长有事？”

林寒问。刘会长双眼盯着林寒手里的砚台，说道：“没什么大事，和林寒小兄弟你讨教讨教。”

“不敢当，刘会长有话尽管说。”

刘会长也不卖关子，指了指砚台道。“都说林寒你少年有为，为什么会花几百块买个毫无用处的砚台呢？”

林寒知道他看出些端倪，便没接话。果然，刘会长绕着林寒，来回走了半圈。“我看啊，这方砚台不简单啊！”

听到这里，卖主早沉不住气了。“刘会长，这砚……难道还是个物件不成？”

“你啊！”

刘会长点了点他。“我没林寒那眼力，看不出这砚的真容，但是，林寒绝对不会买个废品回去！”

“盛名之下无虚士啊！”

一语点醒梦中人。林寒可不是寻常人物。唐三彩七星盘，南宋木叶纹碗，哪个不是稀世奇珍。他都能一眼断真假。更何况，这方小小的砚台。若不是真东西，他怎么可能大费周章，花钱买回去呢！卖主诶呦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刚才也是着了林寒的道！可货钱两清，卖主就是再后悔，也断然没有要回来的道理。“林寒，这砚台到底有什么玄机，你好歹告诉我吧！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话都说到这份上，周围的看客们也插话。“是啊！也好让我们开开眼！”

“这砚真的不简单？”

“不能吧！没开池的砚，黑乎乎的，能是好砚吗？说不定林寒是故弄玄虚呢！”

将众人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的刘会长，按按手说道。“都别说了，听林寒说！林寒，你给大家说说。”

林寒没推辞。而且，这种捡漏的事，即便他自己不说，之后大家也会知道。“谁有水呢？”

林寒问了句，旁边立刻有人递了瓶矿泉水上来。林寒将水冲倒到砚台上，做了简单的清洗。卖主看他的动作，下意识想阻拦。做生意卖古董的，对于收上来的玩意儿，都不敢轻易触碰。别说像这样的用矿泉水直接清洗。就连除尘掸土，也得小心翼翼。真正的老玩意儿，那可是相当脆弱。碰一下，就掉零件。用水冲？说不定氧化，锈化，破坏品相，卖价直接腰斩。也正因为如此，卖主拿到这方砚台后，也没敢清洗。可林寒敢呐！再说，这方砚现在是林寒的，人家愿意怎么弄，就怎么弄。眨眼间，那方黑乎乎的砚台已经清洗完毕。黑色的墨垢在地上留了一摊黑水，而砚台，则好像沐浴过的少女，露出了真容。原本黑乎乎没有丝毫品相的砚台，上面竟然出现冰纹，金银线这样的纹路。石头微润华光，触感显得细腻有厚重，竟然是块端砚！而且，从石头的纹路来看，还是老坑口的端砚！“哇！竟是老坑口的端砚？”

“是端砚没错！捡大漏了！”

“天哪！林寒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寒你这也太神了吧！你有透视眼吗？”

“要不说林寒是古玩界新秀呢？实至名归啊！”

“快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旁人都对林寒挑大拇指，卖主却只能自认倒霉。谁让自己没有林寒那目力呢？刘会长双眼发亮，看着那方幽幽发光的砚台，对林寒心生敬佩。“果然是好砚！老弟，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真能透视不成？”

林寒摆摆手，也不故弄玄虚，很诚恳的对众人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技巧，砚台被墨垢影响品相，但它的形状，大体走向都不是寻常砚能比。”

“卖主珍惜老玩意，没用水清洗，打眼了也不奇怪。”

“我啊，只是比你们仔细一点，各位老板财大气粗，估计是不在意这些小玩意，更不在意这些小细节吧！”

林寒说完，恍然大悟的众人，竟哗哗哗鼓起了掌。“说的好啊！”

“林寒这年轻人可以！”

“厉害厉害！不但眼力高明，说话也讲究！”

林寒这话，算是给了卖主面子，也捧了众人。卖主虽然吃亏，却也不好说什么，甚至还得夸林寒一句。毕竟，卖主自己打眼，怪不得林寒捡漏。至于众人。林寒是计划自己做生意的，众口铄金，自然不能和这圈里的众人对着干。拿着那方端砚，林寒继续闲逛。有了刚才的经历，基本那些卖假货的，就不再敢出手招呼林寒。只有个别摊上有真东西的，才有勇气开口让林寒看看。不过，真东西也分三六九等。林寒大略看了看，都不太动心。寻思着出来也有一会儿了，还是先去看看店面。林寒就顺着小摊，往市场外走。正走着，衣服袖口被拽了拽，回头一看，是两个工人模样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开口问：“你是林寒？”

林寒点点头。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拽着林寒指了指不远处的面包车。“我们有两件好东西，你收不收？”

林寒看看他们的打扮，又看看面包车：“什么东西，来路正吗？”

年长者打包票：“正！正的很，我们是不想太招摇！东西太值钱！”

看他一脸神秘，正经八百的样子，林寒直接道。“那就走吧！看看去！”

三人两前一后，朝市场外的马路边走去。林寒本来就是万众焦点，刚才又明晃晃捡漏了一方端砚，这会儿，几乎所有古玩市场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呢！如今眼看他跟着两个神神秘秘的人走出去，大伙儿能不好奇？练摊的卖主扔下东西，交给旁人。逛市场的买主更是闲人一个，也跟了上去。刘会长，还有刚才卖砚的卖主按捺不住八卦的心。随着众人一并尾随。于是，古玩市场出现了这样一副景象，林寒在前面走，远远的坠着一大堆看热闹的人。林寒倒是不介意。那两个想出货的中年人不干了。停下来指点着众人：“你们干啥？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众人中有嘴快的：“林寒是我们古玩市场的，他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你们！中年男人无奈跺脚。不过，这里不是他的店铺。这里是自由市场，断然没有撵人的道理。除非不交易。算了算了，看就看吧！反正自己没卖假货！三人来到面包车前，中年男人拉开车门，让林寒先上了车。之后，他们才上去，哗啦一声，合上了车门。众人一看，这是不让围观啊！那还行？于是三五成群，挤在前面挡风玻璃上，趴在车两旁玻璃上，往里面看。林寒坐定，中年男人从后座上，取出一个黄色绸缎包裹。看形状，是个大四方盒子。“什么东西？”

林寒问。中年男人轻手轻脚打开包裹，露出一个枣红色盒子。盒子打开，两只成人手掌大小的碗，映入林寒眼帘。我的天！竟是永乐青花莲瓣纹鸡心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