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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致终究也是大家出身,懂礼数,杨铭东宫的每一个女人,她都准备了礼物,也前往拜见了太子妃杨茵绛和侧妃裴淑英。
她习惯了和杨铭没大没小,毕竟当年春游两人结下了一段香火情,她觉得杨铭的性格很不错,很对她的胃口。 但是面对杨茵绛和裴淑英,她就得注意点了,杨茵绛严肃,裴淑英不爱与外人打交道,都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当年春游的时候,冯玉致跟燕小棠拌过嘴,照顾过跳河的韦纤惠,见识过高玥的倾国之色,与这三个人,她还是比较亲切熟稔的。 高玥没见到,见到了燕小棠和韦纤惠,与两人闲聊期间,冯玉致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这俩人都没怀孕。 “你们在他身边日子也够久了,怎么还没有双身啊?”冯玉致皱眉道。
燕小棠无奈的笑了笑:“我也不清楚,也许是同床的机会少吧。”“这就是给人做小的坏处,”冯玉致撇了撇嘴,直言不讳道:“你看人家的正妻,都生了三个儿子了。”
“嘘~~小声点,不要乱说,”韦纤惠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东宫女眷,都归杨茵绛一个人管,而这位太子妃,只尊重两个人,裴淑英和陈淑仪,剩下的不管你是什么出身,都无法跟人家亲近。 以前在秦王府的时候,地方小,她们俩还能经常与杨铭见面,但眼下偌大的东宫,杨铭来一趟也不容易,行房次数更是少的可怜,以至于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孩子。 “你们啊,已经够可怜了,高玥姐姐更可怜,一个人守在秦王府,孤苦无依,”冯玉致不住叹息: “这就是民间百姓说的那句话,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韦纤惠解释道:“其实并非殿下冷落,实在是国事繁重,亲王和太子,是不一样的,殿下自打来了东宫,一刻不得闲,我每次见到他,也是很心疼。”
“你心疼人家,人家可没心疼你,”冯玉致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故意放大声音道。 “闲谈莫论人非,瞧瞧,被我听见了吧?”
杨铭笑呵呵的跨进门槛,朝冯玉致道:“我心疼不心疼,你知道?”
冯玉致阴阳怪气道:“你要是真心疼啊,就应该让她们俩早点怀上你的孩子,现可倒好,给你做女人这么久,肚子都是瘪的,难道你不知道,妇人以大肚子为荣光吗?”
杨铭在燕小棠的服侍下换上薄衫,脱掉靴子坐在桌前,道: “我的家事你也要管啊?”
“我这是打抱不平,”冯玉致又看了燕小棠和韦纤惠一眼,道:“我看着她俩这副模样,我都心疼。”
杨铭笑了笑,将手放在身旁燕小棠的大腿上,道: “好了,今天朝会上我已经跟观王打了招呼,接下来的每日议事,改在尚书省,由他主持,我带着你们出去散散心。”
燕小棠和韦纤惠大为兴奋,忙不迭的追问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杨铭是不敢跑远的,也不能走的太久,那就只能是终南山了,打猎去呗。 三女颇为高兴,冯玉致也比较喜欢游猎,扬言必须带上高玥,否则她不去。 于是当天晚上,杨铭就带着她们以及独孤凤儿回到了秦王府,第二天晚上又去了晋阳楼欣赏歌舞。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终南山狩猎去了。 ....... 李靖在洛阳的事情,也都安顿的差不多了,做为先锋军,他需要及早上路,驰道已经修好,百万民夫并没有离开,而是开始运送粮草物资。 洛阳三大仓,彻底开运,一走水路,一走陆路北上,进入驰道再往涿郡。 关中精锐大军,都在准备,皇帝已经发布诏令,明年三月份,二十四路大军于涿郡会合,大隋皇帝亲征高句丽。 杨广的讨高句丽诏,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是大军的行军序列,公布了。 与一开始的计划,有少许出入。 杨广为行军大元帅,直辖六个兵团:外军、内军、左军、右军、后军、前军。 宇文述为行军大总管,节度诸军,于仲文为十一路先锋军总管。 二十四路大军由骑兵团、步兵团、辎重团、鼓吹队,铙骑队,弓矢队与殿后部队组成。 其中鼓吹队、铙骑队,属于是军乐队,铙,是一种军中打击乐器,形似铃铛。 东突厥这边,杨广也发出了邀请,不是邀请你们参战,而是邀请你们观战,让你们见识一下,我隋军之威武。 其实还是装逼,为的是震慑东突厥,让他们没有胆子冒犯大隋。 河东炼场日夜不停赶工,一批又一批的军械出炉之后,立即便会押运离开。 关中大军正在换装,换下来的兵械,会交付给那些不算精锐的军队,反正好东西,肯定是先紧着关中子弟,谁让人家是打前锋呢。 眼下的大隋,正在紧锣密鼓的做着最后的准备。 没有意外,宇文恺过世之后,修桥的任务果然落在了何稠身上。 何稠接到旨意后,已经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班人和李春的一班人,提前一步去了涿郡,派出密探先一步过辽西走廊,测量辽河宽度。 杨铭跟他打了招呼,着重提醒了浮桥的长度,所以何稠不敢怠慢。 至于杨铭举荐给他的李春,他早已知道此人之名,而且非常欣赏对方,算是英雄惜英雄吧。 “辽河水急且宽,架设浮桥颇为不易,桥轻,容易被水冲走,桥重则难以负重,”涿郡首府蓟县的一座府邸内,李春正在与何稠商议着关于浮桥的事宜。 何稠点头道:“辽河不在我控制范围,想要以小船铺设木板来搭设浮桥,需要提前造船,这是很耽误工夫的。”
李春道:“这个简单,船不要造,而是借,我们现在就上奏朝廷,请求拨小船一百艘,于涿郡拆卸掉,将来再以牛车运往前线,届时重新装起来,以绳索拦之,可大大缩短时间。”
何稠叹息一声:“你这个法子,我是赞成的,但是有两个问题,拆下的船体,不好运输,再者,拆掉以后,将来组装不易啊。”
其实在华夏古代,军队制作浮桥,都是制式浮桥,也就是说,它是有一个完整的工序和流程的,各个零件装配一样都不少,做出的浮桥非常之稳固。 但是,制式浮桥,出现在宋朝以后,大隋没有这玩意,一向都是因地制宜,临时搭建。 正如何稠的顾虑一样,船拆了容易,你想要原原本本的复原,可就不容易了,而且船体不小,牛马骡车运输起来,也不容易,主要原因是河西走廊路况太差,深一脚浅一脚的,就是一片沼泽地嘛。 别说河西走廊了,就是涿郡,也是沼泽颇多,因为涿郡就是天津,跟辽西走廊是一条沿海线,古时有九河下梢、北方泽国之称。 从涿郡往高句丽,大隋会走两条道,从北平郡的卢龙县出发,经滦河到奚国,也就是河北承德一带,横跨奚国之后,再顺着大凌河进入柳城郡,这叫卢龙道。 还有就是辽西走廊,这叫傍海道。 至于杨广分的二十四道总管,不要听他怎么说,其实就走两条道,听起来是二十四道,分二十四个方向,好像是铺天盖地一样压向高句丽,实际上只有这两条道好走,那二十四道,更多像是番号。 修桥部队,那肯定是走傍海道,因为卢龙道又有水路又有陆路,太折腾了。 既然船拆了不好运,那么李春就要想办法了,他琢磨出了一套粗浅的制式浮桥结构。 将船只彻底分解,每一个部位做好记号,切割成易于运输的小件,等到运抵目的地,再组装起来。 何稠对于这个建议,是非常赞成的,两人说干就干,毕竟渡河是头等大事,他们不敢怠慢。 眼下涿郡边关的负责人韦云起,已经广派游骑,进入河西走廊,过辽东,探查敌情。 情形不容乐观,高句丽已经准备好了。 “高句丽已经在辽河一线囤积重兵,渡河一战,恐怕不易啊,陛下真不该这么早颁布行军诏令,这不是让人家早点做准备吗?”
新任涿郡太守,滑国公韦保峦皱眉道。
韦云起也是叹息一声:“算了,这事不是你我能劝的,朝堂那帮人都没劝住,我们就不要再说了。”“太子怎么也没劝啊?”
韦保峦道:“兵者,诡道也,咱们时间、路线,总管名单,都告诉人家了,这怎么打吗?我看呐,辽河恐怕会死很多人啊。”
韦云起摇了摇头道: “那倒未必,听说渡河的先锋军是李靖,这个人我在京师跟他打过交道,其人正直,不擅作伪,本以为若无太子提携,此人难有成就,直到我与他私下探讨兵书之后,方才知晓,此人实为越公之后,我大隋第一将才,太子还是厉害啊,李靖这个人放在别的地方,真不行,唯独放在军中,乃龙入大海、虎归山林。”
“有你捧的这么厉害吗?”
韦保峦不屑道。
韦云起深沉一笑,继续看向几案上的地图: “且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