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用药的安王夏翊胤昏睡过去,手上的红肿渐渐消退。接着,晋阳公主的脸也恢复了些。见有效,苏太后大喜,立即吩咐萧景之救治皇帝和太子。三个时辰后,皇帝和太子逐渐安稳下来,红痕变淡了很多。松了口气,苏太后便问:“萧景之,你说这个是什么……虫子咬的?”
“太子三人一直留在晋元宫,饮食不会有问题,但他们突然病了……臣建议问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颔首,苏太后便召来皇子们询问。听完他们的所见所闻,苏太后惊讶不已。“有这种事?可是……晋元宫怎么会有毒虫?而且这是冬日里。”
“太后,晋元宫日久无人,难免滋生毒虫的。此前有御医到后园查看,看到了很多虫子。”
萧景之提醒。觉得有道理,苏太后便吩咐郑霄铎往四周查看。没过多久,郑霄铎狼狈地回来了。“太后,臣进了后园。那里杂树丛生,居然……对了,有几只黑色的虫子。臣不小心被咬了一口,手上有几分痒。不知道会不会……”想起皇帝的惨状,郑霄铎心里有些发毛。“萧景之!”
“臣也不知道。不如等等看?”
没想到他这么说,郑霄铎大急,苏太后却觉得有理,“好。”
“……”二刻后,郑霄铎出现了奇痒的症状,稍微一抓,几道恐怖的血痕浮现在手上,黑血直流。所幸,郑霄铎武艺高强,强忍住没有惨叫出声。见此,苏太后疑心尽去,就说:“萧景之你再去配些药来。这个病几时能治好?”
“至少五日。臣担心会在皮肤上留下伤痕,所以还需要细细调理一阵子,以保无虞。”
“那好。你好好用心。”
“请太后放心。”
安下心来,苏太后吩咐把皇帝、太子、安王、晋阳公主先送走养病。随即吩咐花草司协同医官署立即清理后园,除草杀虫,并重赏了萧景之。其余御医见皇帝没事了,无论心下如何想的,都忍不住松了口气。羽凝霜混杂在人群里,看着后殿的灯火,若有所思。很快,后殿里的人尽数得以离开,在宫中各处安顿下来。但得知皇帝无恙,端王、德妃悄然放了心。得知弟弟无恙,夏翊扬也放松下来,安慰了锦青几句。夏翊锦却想着那只飞虫,心中疑惑。玉阳站在殿外,默默看着忙乱的人影,听着耳边的轻声议论,万分不解。今年的祭祀草草完成。所幸皇帝终于缓过来,但脸上被抓伤,萧景之考虑到毒物厉害,不敢给他用乌云露,便劝皇帝先清除余毒,等到身体完全康复再用药修复伤口。皇帝养病,宫中宴乐止息。玉阳回到银安殿,遣退侍从,独自呆坐了很久。夜深人静时,她独自走进银安殿的后园。后园的花架后一道狭窄的豁口。她消失在豁口里。豁口后面有一个破败的小院落,侧面有一道倒塌的矮墙。穿过矮墙,她走进了银安殿外的花墙夹道。走了一阵,她小心地环顾四周,才伸手轻拨那些藤曼,一看。凝眸。那株浅灰色的细藤不见了。发呆半晌,她才收拾心绪往前走。很快,她堂而皇之地离开了花墙夹道,折返银安殿。她进了银安殿不久,一个太监鬼鬼祟祟地走进了那条花墙夹道。上下打量,逐个细看良久,他什么端倪都没找到。琢磨了一会,悄然离去。距离他颇远处,玉阳再次从银安殿后园绕回了那条花墙夹道,借助枯藤遮挡住自己,远远地打量着他的举动。直到他离去,玉阳才皱皱眉,掉头消失。次日夜里,那名太监进了玉安宫。“如何?”
“启禀太后,玉阳公主在银安殿边上的花墙里种了不少藤曼花草,但没发现不妥。”
“那就好。可是哀家觉得……她看哀家的眼神有些不对。”
“奴才不明白。”
“她很少来。但这一次祭祀,哀家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
苏太后皱皱眉。微鄂,那太监想了想说:“奴才觉得,那是因为公主越来越像元太妃了。过往她小,看不出来。您……或许因为不喜欢元太妃,才觉得她……”“……”“陛下还是疼爱公主的,您顾念着陛下的心情,还是别计较了。”
“哼!贱人留下的女儿也是碍眼。她小的时候哀家没觉得她讨厌,自从元氏贱人病了之后,哀家就觉得玉阳也很碍眼。”
“公主很快就十五岁了。您不喜欢她,过上三年,您给她指个人家把她嫁出去吧。太妃不在了,陛下那里只要过得去,谁也不会过问她的前程。好不好的,赖不到您身上。”
见苏太后一脸烦恼,那太监便给她出主意。琢磨许久,苏太后颔首,暂时压下了歹毒的心思。那太监没入夜色时,安荣、梁桂各自在一个角落里,悄然瞧着他的背影,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