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策声音没有任何的变化。　　虽然知道以小罗现在的工作位置和能力眼界，普通小事她是不会这个声音的，说明这件事可能确实不小或是不妙，但江策仍然沉静以待。　　“我们刚刚上的灯箱广告，被人投诉了。”

江策皱了一下眉，这什么意思？　　“你慢慢说，别着急。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说我们昨天刚刚换上的灯布以次充好！”

这句话，差点没把江策给炸焦了。　　昨天？刚刚换上的？灯布？以次充好？　　自己是没睡醒还是听错了？　　“谁说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东西，谁会故意留意那个灯布的材料？隔着屏，还能看出来以次充好？　　这里面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儿，江策才会觉得奇怪呢。　　“具体不知道是谁呀。是副区长大人的秘书一大早告诉我的。有人直接发到了区里的信箱，刚好相关同事知道我们和他们的关系，马上转发给了秘书大人。”

江策一听，头皮突然有点麻。　　怎么还一下子闹到那上面去了？　　这么一点事儿？完全可以用安装的时候装错，可是工人拿货拿错，然后马上更换就完了来解决掉的。　　怎么还捅到区信箱里去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那是刘旦打过来了。　　江策隐隐有点不太好的感觉。　　“小罗你等一下，刘旦打电话过来了。可能有事我先接一下。”

电话转到刘旦那边。　　没等江策开口问，老刘就在电话里叫起来了：“老江，事情有些不对啊。”

江策心头再次下沉。　　“怎么个不对法？你慢慢说。”

他没有先说这边的问题，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等信息全了再来下判断。　　“今天有那边厂子的人说，有人去检查了。”

江策脑子轰了一下，妈的，还真一起了出事了？　　而且果然是他现在整个事业版图中，最容易出事儿的环节。　　如果是之前，这点事儿，根本扯不上他。　　但之前，不是为了中这个标，用了一下他们那边的规模，打了个擦边球嘛，严格算起来，还真的和刘旦的工厂关系甚大。　　“谁去查的？税务还是工商？”

江策仍然稳得住。　　那可是郑西北黑工厂最大的软肋。　　“都不是，说是环保部门，还有质监部门？”

江策愣了一下，这不是要命的因素啊？　　“那你紧张什么呢？是黑工厂的原因，又不是我们厂的原因。”

“问题是，上次不是说中标的事要他们配合，然后给了一些单给他们做嘛，他们后来不是要了一张营业执照复印件说以备检查用什么的，我当也没在意，叫就一山复印一件给他了。现在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被查了，他们又说是我们一家的……”　　江策麻了一下。　　有一种在坑里的感觉，这个坑，还是自己挖的。　　“什么叫他们？他们是哪个？是部门还是郑西北的手下？”

“郑西北那个手下，叫勇哥的混蛋啊。妈的，把黑锅往我们身上推了，在电话里哭着喊着叫我们救他，说他们厂要被查封了，我救他妈的蛋啊。狗东西。”

刘旦自己也懊恼无比，妈的，当时中完了标，就应该马上收回那张复印件的。　　这一下可能自己惹大麻烦了。　　江策强行冷静了下来。　　之前的不妙感觉又出来了。　　“郑西北有没有出来找你？”

“找个屁呀，妈的，我叫他自己去收拾自己的残局，个狗日的，人都找不到，电话也不接。一群什么玩意儿。”

“怎么会突然就查到那家黑厂的？”

“鬼知道哪，我现在一头包，那边工厂还在查，已经叫我配合检查了。怎么办老江？我怎么感觉被人坑了啊？妈的，郑西北那狗东西玩我们吧？”

江策嘴角扯了一下：“不用多想了，先处理事情吧。这一次的背后人，是下了不少工夫的。不仅仅是坑我们这么简单的。”

刘旦当场就急眼了：“妈的，还真是他们搞鬼哪？我说后来那帮混蛋那么好说话，说啥都同意？狗东西。”

“刚好，和你说件事，这边你们生产的灯布也出问题了，有人写信给区长信箱了，说我们的东西以次充好。还敢说什么公益事业。”

刘旦一听，脑子也有点蒙。　　“这么说，这不是偶然发生的事了？你刚刚说的，是真的？是不是他们下黑手了？”

江策脑子里快速地过着：“可能性很大，但现在还没有实证。”

“你等一下，包租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我先接一下看看有什么事。”

“怎么了包租婆？从来不见你这么早这么急打电话给我的，什么事？”

江策仍然稳定着心情，平静地语气问包租婆。　　“头，高铁站的竞标方出来了。其中有一家就是联合。而且，他们不是一家来竞标，是和另一家外资企业，大通广告一起来竞标的。他们要把高铁站的标，全吃下来。”

江策脑子里开始蒙了一下。　　三个消息，没有一个是好的。　　如果只是其中一个消息，江策是不太确定联合在背后的这一次发力的。　　但现在看来，这一次的手，下得是很重啊。　　你们天涯不是有光环吗？叫你们以次充好，看你这光环还怎么罩着？　　你不是说你们严格要求自己，产品过关吗？规模还达标，那这中标的包里，加工厂又是怎么回事？质量不达标，还是黑厂？这也敢接奥运的项目？　　欺骗大众的吧？是不是顺便查一下美食城什么的？那些招进来的菜品里面，是不是也有以次充好的？　　你天涯不是有了美食城的财务支撑和基础了吗？还想着扩大一下业务来源吗？　　想竞争一下高铁站的标吗？　　先从你这刚刚的标下手，如果现在查出问题了，你还能参与竞标吗？百分百要被踢出去啊。　　能守住美食城就算不错了，你还想着扩大经营？　　想插一脚进广告行业？问过我们同意了没有？　　江策一个瞬间，脑补了很多个场景。　　他的脸，沉了下来，心里也凉到了极点。　　这个大难关，如果分拆开来，其实一个个解决也不难，难的是，联合这一次是突然袭击，而且是全方面的发力，连锁反应下，威胁是相当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