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过年的鞭炮,脑子昏昏沉沉的,耳膜也好像要炸了似的,慢慢的睁开双眼又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随即周身的疼痛也慢慢传到大脑。“方连长,你醒了啊,可把我们给吓死了,还以为你”“以为我死了是吧,我也以为躲不过这遭了”渐渐恢复意识的我终于想起自己还在这血肉模糊的战场上苦苦挣扎。“还是比较悬的,爆照过后,看到你晃晃悠悠的走了几步,然后就栽倒下来,万幸的是你拿的那个炸药包没炸,弟兄们好歹是把你带回来了”杨文说。这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仍旧处在山坡处的阵地。只不过身边只剩寥寥数人。“听这枪声没那么激烈,贵子是刚刚又进攻了吗”我问。“那倒没有,贵子见坦克被我们搞掉了,就不敢再上来了,那第四辆坦克在城门边一直瞎转,城墙上的弟兄制作了几个燃烧平丢了下去,那玩意儿着起来那坦克就是个大烤炉,里面的贵子受不住了,刚一出来就被我们解决掉了,贵子最后一辆坦克本想开回去的,谁成想跑了一会儿抛锚了,哈哈,还在那扔着呐”“我刚才看了一下,咱们现在就剩下这15个人了,也就是说为了干掉这五辆坦克,咱们正好打光了一个连啊”我说。“是这样,而且还没算城墙上的伤亡呢,但贵子几次冲锋掩护坦克也折了五六十人,这些天打来打去敌我双方的尸体都快把沟给填平了”不久,传来了文海让我们撤回城内的命令,在此之前我命人将几支冲峰枪回收。我本以为需要趁着夜幕从城门口进入,但杨文却拉着我从一处被炸毁呈V字型的缺口进入,这缺口足见贵子是炮火有多猛烈。“兄弟,没事吧 ”文海关切的问我并屏退了左右。“死不了,有增援的消息吗”我说。“没有,电报里说有部队正向我方靠拢,但你知道的,这外围最少也得有一个师团的贵子伪军,援军来也不敢深入,上面只不过是先稳住咱们罢了,败局已定,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全军覆没可要比投降好的多啊”听罢,我长舒了一口气,仗打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已做好所有的思想准备。“不过,兄弟,你在下边打的苦啊,干掉了五辆坦克!如果咱们能全身而退的话,我一定向上面给你请功”我叹了口气说“什么功不功的,那都是弟兄们舍命,要就我一个人怕是还没近到贵子坦克跟前儿就被突突了”“岑,就目前来看,无论如何这城是守不住了,这城墙已经被炸的像个麻子一样,没有一块平整地了,外围我的几处机枪暗堡也被贵子扒了个干净,弹药,粮食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抵抗的资本越来越少,仗,该怎么打下去,我心里没底,可我还要在一众军官面前装作胸有成竹小样子,岑,我真的好难啊”“那你也得挺住了,就算是死咱们也得拉个垫背的,守不住,咱们就打巷战,把部队化整为零,五六人一组就藏在民房小巷,要让贵子知道就算是前进一步也要付出血的代价,估计贵子再发起大规模进攻应该是明天早上了,这样,我带着警卫连继续守在城墙上,对部队更加熟悉,做好动员,怎样化整为零,区域作战。有些事是瞒不住的,有时候开诚布公会更好,咱就当是西楚霸王背水一战了”本以为贵子会在清晨发起攻击,可敌人是不会让你猜透想法的。凌晨两点半贵子继续发动进攻。能见度很低,我们只能通过射击的弹道火光和爆炸的那么一瞬间来判断敌人出现的位置进行射击。有意思的是贵子不知从哪里搞来几个大探照灯,灯光确实将整个黑暗的战场照的如白昼一般,但都被我们一一击碎。这玩意儿在战场上还真是鸡肋,你放的太近被我们当靶子射,放的太远吧,照不到我们反而把城下自己的攻城部队给暴露了,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我肩顶着捷克式不断向对面的火光处点射,机枪的塔塔声让我的心里格外的踏实,我身边的战士也一个一个倒下,我背过身换了个弹匣后继续向下射击。战斗终于持续到了第二天早上,城墙上布满了弹孔,墙面也尽是斑驳。经过几个小时的射击,我的肩膀也仿佛脱臼了一般。城墙下已经可以看到贵子的尸体,这表明他们已经具备冲进城内的可能。杨文又带来了一个连对我们进行增援,此时的我终于可以喘口气,我吃了点东西后靠着被炸的不成样子的墙面抽着烟,子弹打在我脑后的墙面上我也波澜不惊,我们继续顶着贵子的火力。贵子的火力越来越猛,被击碎的城墙残渣越来越多的落在我们头上,有一队日军已经占领外面的土坡阵地。杨文说“方连长,咱们和他们拼了吧”“不行,这种情况下白刃战挡不住他们多久,先把队伍收拢一下,我估计团长他们已经撤的差不多了”这时越来越多的贵子准备开始穿越壕沟,他们依托在那几辆报废的坦克后边向我们射击,我们只要稍微露头就会被击中。接着从城下赶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传令兵“方连长,方连长,团长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他让我通知你们,实在顶不住就,就撤吧”传令兵的话刚落,城门口就传来爆炸声。不用说,贵子正清理城门口的废墟,要不了多久就会钻进来。城下的贵子也弄了几个长梯子,这里失守只是几分钟的事。我招呼杨文带人撤退。约莫撤了几百米,这是城口和居民区的一个分界处,古时候这里通常是盘查外商用的地界,我留下了一个排守在这里,并不断的掩护刚撤下来的弟兄们向后撤去。终于在最后几名弟兄撤离后,我们也要收拾武器离开,恰好几个贵子排头兵的子弹就招呼过来。“他娘的,来的还真快,给我打!”
在我的命令下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就带走了最前面的几个贵子,后边的不敢再上前,都趴在地上向我们射击,我们这几十人本来还能招架住,但贵子的轻重机枪,掷弹筒迫击泡一上来,我们连腰都不敢直,随后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而贵子也开始试探性的前进,趁着射击间隙,我赶紧拿起司登又扫到了前两名贵子。就在我换弹夹的时候,一个士兵提醒我看向前边,原来城门楼子上已经升起了贵子的膏药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