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尘双肩微晃,他于似慢实快之间,拦住了林喜娃的去路。同时,燕轻尘出声说道:“林喜娃,你先等会儿,别走得那么急,我还有事呢。”
燕轻尘表情平静,他注视着林喜娃,徐声言道:“你带着我们,去到你家里一趟,我去看望一下你爷爷。”
这一刻,林喜娃颇显恼怒之色,他瞪着燕轻尘,大声地嚷嚷道:“你要干什么?之前,我和你说得那些话,还不够清楚吗?!那六百块钱,完全是你自愿的!我可没求着你,更没有让你出!再说了……”林喜娃一指路边,他嘶声叫道:“这只小狗崽,我已经白送你了,你还想怎样?!还想和我去家里,见我爷爷做什么?我可告诉你,他正在生着病,非常得严重!你想害死他吗?!”
燕轻尘波澜不惊,他待林喜娃说完,神态从容地说道:“林喜娃,我想你是误会了。的确,你说得没有错,刚才的那些钱,完全出之我自愿,和你没有丝毫的关系。并且,我更不需要你还。”
燕轻尘目光纯净,他接着说道:“我之所以与你一道,想去你家看望老人,仅是基于两点原因。”
燕轻尘稍作间歇,他徐声说道:“第一,我略懂点医术,看能否对于老人家,帮上一点儿忙。第二,这只小狗崽儿,你不是它的主人。它地去留,你也无权处置。”
燕轻尘双目直射,他语气略重道:“即便,我真想将它带走,也要明正言顺,会通过它的主人——你的爷爷,而不是你!”
随即,燕轻尘面色一整,他严肃地说道:“小狗崽是你家之物,这一点没错。但是,它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你偷盗所累。此刻,我若将它带走,那是在替你销脏,属于违法行为!”
燕轻尘目光微敛,他善意地责备道:“林喜娃,现在,你爷爷正于家中生病,你还知道啊!?你不尽心照顾老人家,还有情致去赌博?你就这么的心安理得,毫不愧疚吗?”
林喜娃有些沉默。在这期间,他眼珠多次乱转,并且,几欲张口进行强词、狡辩。然而,他在燕轻尘这缕自然、芳兰竟体的气势之前,却倍显形秽、渺小之姿,一时竟无言以对。燕轻尘目光悠远,他似是有感而发,又似在点醒林喜娃,善善而言道:“真正有灵性的生命,都会有它本身的意识。你名正言顺地得之,或者,它心甘情愿、心存感激地跟随于你……”燕轻尘目光微敛,他看向林喜娃道:“比从不义之处得来,或者,强行地将其羁留、圈养,更能与你心意相通。同时,它与你地相处,也会更为得融洽,情感也更深厚、持久!并且,忠诚度也会更高!”
国忠臣站在一旁,自燕轻尘出言表态,介入到这件事起,他几次都想插话。可是,却因为时机不合宜,又默默地予以忍住。值此之际,燕轻尘最后的这段话,国忠臣听入耳中时,他心中尤为所感!现世普便观之,真正用心养宠物之人,想必,都会有这种感觉吧?——亲朋好友之间,不带任何的功利因素,真心而赠的宠物。即使,其智力仅为一般的水平,也比从市场之上,花费高价购买而来,智力较高的同类宠物,更能与自己心意相通。并且,它也更具忠诚度。具体而言之,家里的小土狗,诚心从友人之处讨来,然后,用心将其养大。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多数也会比购自市场,花费了几千、几万块钱,较为凶悍的大型犬种,更能维护于你,也更忠诚于你!燕轻尘以己推人,将心比心,——越是真正的爱宠人士,对那些智力较高,或者,比较独特的宠物,看得也越重要!甚至,将它们视为亲人,或者,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即使,别人出价再高,自家也未必会卖!燕轻尘有鉴于此,他才要跟着林喜娃,去见一见他的爷爷,——小狗崽儿的真正主人。燕轻尘所说的这番话,其中寄寓的这个道理、这般情境,林喜娃一个顽劣之人,他未必会有此感受。林喜娃当此时刻,偷瞄了一眼燕轻尘,目光再显游移、闪烁之态。似乎,他在分辨着真假,——燕轻尘的这番言辞,其中可信的程度。这时,国忠臣也开口道:“林喜娃,你在前面带路吧。小燕的人品,我信得过。并且,我也可以保证,他根本就无须骗你!”
林喜娃双眼眨巴,他对于国忠臣这个人,还算是有点信任。毕竟,国忠臣不管好歹,也算是个本地人吧!他偏向于一个外人,还不至于吧?不过,林喜娃无论相信与否,他都只能接受!因为,他根本就没得选择。林喜娃面现无奈之色,他磨磨蹭蹭,带着国忠臣两人,走向了自家的院门。燕轻尘动作轻柔,他提起那个小竹筐,——装着小狗崽的竹筐。与此同时,燕轻尘心分二用,他一边飘然行路,一边缓缓地输出灵气,滋养着这个小家伙,以增强其生命的活力,保持着它的生机。小家伙确实不错!虽然,它在这一路之上,身体还极其得虚弱,但是,精神却大有好转。小家伙头部微动,它睁开了略显活力、黑忽忽的小眼睛,注视着燕轻尘。并且,它还伸出了小舌头,先是舔了舔自己的鼻尖,继之,又去舔舐燕轻尘的手。间或的,还会发出“呜呜”的稚鸣,上下地轻嗅着,——闻闻燕轻尘的胳膊,感知着他身体的气息。林喜娃“脚步蹒跚”,他颇显心不甘、情不愿之意。可是,两公里多的路程,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二十分钟之后,林喜娃带着燕轻尘二人,来到一家住户门前。燕轻尘入目即感,这是一座陈旧、年久失修的住宅!三间老式的民房,有些地方已经残损、毁坏。路人一眼望去,明显地透着一股破败、荒凉的气息。林喜娃三人还未进院,一只健硕威武、却显老迈的公守山犬,立即就警觉起来,并且,它对着进院的三人,发出了一阵低沉、浑厚地吼叫。只不过,仅于稍顷过后,就被一个衰弱、苍老的声音,给予以止住。燕轻尘与国忠臣二人,跟在林喜娃身后,一起走进东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