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又是何人？”

书生这话问的很没有礼貌，怪不得他做不了生意。“在下周扬，一个生意人。”

“你不是本地人氏吧！”

“不是，在下世居极北之地，来随灵专为做生意。”

周扬的话半真半假。“兄台是生意人，而且深知商场三味，那在下也不多问了，如此好事，为何不允！”

书生不再犹豫，算是答应了下来。“道友爽快，那我们便拟定一个契约。对了，未知尊姓大名啊？”

“在下欧阳冲。”

“原来是欧阳道友，不知仙居何处，有无门派？”

“在下原是阔海人氏，两年前和小妹随长辈远赴随灵投亲。然而就在半年前，我等在玉峰山上采药时遭遇盗匪，长辈亲友等人，为护在下兄妹二人周全，力战身死，小妹也身受重伤。没办法，之后在下便在此坊市摆摊为生，本打算赚些灵石，也好给小妹医治，只可惜，在下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欧阳冲将自己的来历一一道出。“原来欧阳道友还有如此不幸的遭遇，那令妹现下如何？在何处养伤？”

“便在坊市旁边，勉强维持，暂无大碍。”

欧阳冲脸上闪过一丝忧郁。“原来如此。此间事了，我随你去看看令妹。”

周扬道。“多谢挂心了！”

“欧阳道友不必客气。”

“还什么道友呀，在下以后便是你的伙计了，你便是我的掌柜。”

欧阳冲不再谈论这个伤心的话题。“呵呵，掌柜和伙计也是可以做朋友的，以后闲暇时，我们还可以论道切磋。”

说罢，周扬掏出纸笔，在柜台上书写起来。写完之后，他将之交与书生。“如何？”

见书生看完了契约，周扬问道。“没问题。”

书生接过笔，直接在契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契约很简单，大意是，博家坊市扬天店雇用欧阳冲为伙计，月例二千一品灵石，年终还有奖励。但欧阳冲在生意上要服从掌柜的安排，并至少要干够两年，两年之后任其去留。“你的这些材料，价值在一万九千灵石左右，我出两万买下，连同本月的月例，一共是两万两千灵石。”

周扬直接取出一个灵石袋交给欧阳冲。“多谢掌柜的。这一千灵石你拿回去，该值多少便给多少。”

欧阳冲点出一千灵石还给周扬。“你还真是较真儿！这样吧，这一千灵石，便算作这个摊位今后两个月的租金。”

周扬真是服了他了，又将灵石推了回去。“掌柜的还要租下这个摊位？”

欧阳冲一愣，难道这个做大生意的人，连个摊位都没有？“不瞒你说，我和师弟也是初来乍到，他已然去租摊位了。”

周扬道。“原来如此，那我稍后便去交纳租金。”

欧阳点头。“这个不急。对了，你我年纪相仿，称呼名字或喊声道友便行了。”

周扬摆手。“圣人曰，礼不可废。现下你我乃是雇佣关系，自然要称呼您为掌柜，您也别再喊我为道友，直呼在下其名即可。”

欧阳冲的腐儒劲头又出来了。周扬觉得，欧阳冲这股劲头，倒与紫元宗的程世杰有几分相似，都是那么认死理。他也不再去计较这些，便道：“我就喊你欧阳了。”

“好。”

“你先等一下。”

周扬取出一张传音符，向空中打了出去。不多时，崔凯一路小跑着过来了。“如何，找到摊位了吗？”

“这处坊市生意非常好，摊位也很紧俏，不好弄。”

崔凯抹了一把汗道。“你的意思是没找到！”

“呵呵，我崔某人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吗？当然找到了！”

崔凯胸脯一挺，得意道。“那你还那么多费话，直接回答不就得了！”

周扬抬手，吓的崔凯一缩脖。“我可没瞎说，确实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一处。”

崔凯邀功道。“算你大功一件。走，带我们去看看！”

周扬迈步便往前走。“等等，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崔凯不解，拦住了周扬。周扬回头看了看欧阳冲。“他！一个小白脸，他行吗？”

崔凯瞥了欧阳冲一眼，很看不上的样子。“咳咳！不得无理，这是欧阳冲，我们扬天店的新任伙计！”

周扬有些尴尬，但凡书生都是有傲气的，好不容易说服了他，别因为崔凯的一句话把人家给气走了。欧阳冲自然有些不高兴，哪有见面便说别人小白脸的，这来的是个什么人呢！“店名你都起好了，伙计也找好了，效率很高嘛！”

崔凯还真是佩服的紧。“欧阳，这是崔凯，我师弟。你不要在意，这家伙嘴是有些贱，但人还是不错的。”

周扬打着圆场道。“欧阳，不错嘛，刚到二十吧，都天元初期了！以后我们便一起混，叫我崔掌柜即可。”

崔凯随即便充起了老大。欧阳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那意思是掌柜只有一个，但肯定不是你。“嘿！”

崔凯刚想发作，却被周扬拦住，拖着他去看摊位。“怎么还没到，到底在哪里呀？”

周扬和欧阳冲跟着崔凯，在二层走了足有一柱香的时间，却还没见到租来的摊位。“快到了，不远了。”

崔凯仍然往里走。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周扬都有些不耐烦了，崔凯才指着前方道：“你们看，那一处便是，不错吧！”

周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下一刻便飞脚踢在崔凯的屁股上，骂道：“这便是你小子找的摊位？”

“多么大气呀，这不好吗？”

崔凯显得有些委屈。“大气个屁，都偏到姥姥家了，谁来买东西？你说，谁来这么偏的地方买东西？”

周扬真被气着了，抬脚再踢，却被崔凯躲了过去。“确实不怎么样，还没有我的那个小摊位好呢！”

欧阳冲也直摇头。崔凯租的摊位地方倒是不小，比欧阳冲那个大了十倍不止，而且还有库房和体息室，但却是位于二层坊市最偏远的一个角落里，离楼梯又很远，基本没有人来，也怪不得周扬会发火。“这不错呀，又大又便宜的！你们看，还有两间库房和一间会客室，生意不好时还可以在那里休息打坐，很划算的。”

这家伙绝对是个乌鸦嘴，扬天店还没开张呢，他先考虑的却是生意不好时如何休息。便是欧阳冲都觉得这位有些精神大条，暗道比自己还不会做生意呢。周扬彻底无语了，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欧阳冲都看出此处不好了，崔凯也意识到可能真的不怎么样，便嗫嚅道：“二层确实没有摊位了，只剩这个地方了。”

“三层呢？”

周扬已然没有心思修理这个家伙，寄希望于坊市三层。“三层倒是有一个，但太小，价格还贵的离谱。”

“有多小？”

“比他那个还小一半。”

崔凯一指欧阳冲道。“哦，是太小了。”

周扬有些无奈，这样的话，也怪不得崔凯，看来是真没好地方了。“你去将三层的那个摊位定下来。”

沉吟片刻，周扬揉了揉额头道。“那这里……”“先放着吧。”

周扬摆手，示意他快去办。“好。”

崔凯领命去了。“欧阳，你的摊位租了多少时间，又是如何结算租金的？”

“一年，一年之后可续约，租金每月一付。”

“嗯，你还在原摊位打理，这里先做库房吧。”

“有人看管库房吗？”

欧阳冲问道。“暂时没有，你有人选吗？”

周扬现在正缺合适的人手。“有倒是有，不过……”欧阳冲的脸有些微微发红。“呵呵，也不会做生意？”

周扬见状，岂能看不出欧阳冲的意思。“掌柜的真是慧眼！我有个文友，也是散修，以帮人占卜推算吉凶为生，虽然不会做生意，但还是很聪明的。”

“占卜推算？那岂不是玄师了！”

周扬倒是来了兴趣。“玄师？咳咳，他，他还到不了玄师的程度。”

欧阳冲的脸更红了。周扬心中苦笑，这个书生还真老实，什么事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看便能猜出他在想什么。不用说，他这个文友肯定是个半吊子神棍，必是十算九不准，养家糊口都难。若真是玄师，哪还用帮人占卜推算，早被宗门抢去了。不过现下正是用人之际，以欧阳冲的性格，想必交的朋友，品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样吧，今日我们先进些货物，将你的摊位铺满再说。明日把你那个朋友找来，我们见面谈。”

周扬道。“是，掌柜的。”

周扬将自己身上的一些中级材料取出，一一摆在柜台上，又从其他地方进了些货，总算将柜台铺满了。他将材料的价格，在原来的基础上提高了两成，比其他摊位还略高了一些。“掌柜的，你还没有为在下解惑呢！”

收拾完了一切，欧阳冲盯着那些新价格，再次旧事重提。“这便是其中一点，其实我二人之前也谈过了。先不说你能卖出多少货，便是做不到这一条，你在坊市也站不稳脚跟。”

周扬指着那些标价道。“愿闻其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