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住哪里？”

可怜的丫头，我长长叹口气。“住宾馆！”

文娜又点了一根烟。“那不是长久之地呀，下步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想来想去，这地方也没几个姐妹，熟悉的都得罪完了。男人嘛，靠不住，一帮忙就想着占便宜，就想着……哎！”

文娜的眼里有些仇恨。“单位上没宿舍吗？”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没了，我早不在那店里干了，自从跟小刘、小李吵翻后就辞职了，后来到酒店打工，每天站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太累了，前几天也不干了。原打算休息两天再找个别的活干，没想到跟陈姐吵架了，闹得自己无家可归！我怎么这么让人嫌啊？”

文娜似乎没有怪陈姐的意思。“要不我帮你找个住的地方呀！”

我从心底可怜这个丫头了。“真的吗？”

文娜有些发冷，脸色在月光下泛白，单薄的身子穿了一件棉外套，但还是有些单薄，不时打着寒颤。“真的！”

找个房子对我来说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在派出所当民警，片区内租房找工作这些信息我还是很灵通的，说话也好使。“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还是王哥好！”

文娜破涕为笑了，一把抱住我的胳膊，撒娇般地摇晃着。“为什么这么肯定？”

这丫头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的目的很明确啊。“因为你是一个好警察，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大哥！”

文娜抱着我的胳膊，斜着脑袋看着我，亲密的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不明白？”

我故意装傻。“从你照顾我的那几天我就看出来了。你向来把工作当事业干。我的这点事对你而言，既是帮朋友，也算为人民服务！所以我想你肯定会帮忙的！是不是？”

文娜脸调皮地笑着，但还是隐藏不了她心底的悲伤。“走吧，太晚了，我们一块吃点宵夜回去睡觉吧！”

我无法肯定也无法否定文娜的看法，但这忙我必须要帮的。因为我是一名警察，她是一个弱女子。我们离开桥头后径直去了一家有点名气的烤羊肉摊，烤了二十个串子、两个腰子、一斤肋条。有肉无酒难尽兴，又拿了一瓶“四星天佑德”。我们边吃边聊边喝，文娜心情不好，她喝了四两、我喝了六两。我酒兴正浓时，她已醉了，醉了又哭又笑，后来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没法子，我只能翻她的包，通过房卡查找到她住的宾馆。文娜住的宾馆离羊肉摊大约一公里，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酒后劲头大，文娜单薄的身体没有多少分量，我中途只休息了一次，便将她背到了屋里。这是二十块钱一个晚上的私人宾馆，屋里很小很简陋。说是单间，没有电视也没有卫生间，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我把文娜轻轻放到床上，脱掉鞋子，拉开被子盖好。正想离去时，文娜动了，喉咙里发出一阵“呕呕”的声音。我赶紧返回身，从床底下拿出洗脚盆。刚把文娜的头扶过来，她就“哇”的一声，把今晚的宵夜全吐进盆子里了。文娜被我背着颠簸了一番，虽然醉成了泥，但还认得出我，边吐边说：“王哥，对不起，让你笑话了！”

唉，能有什么办法呢？既然是陪我喝醉的，只能由我伺候。我给她涮涮口、擦擦嘴，把吐的污物倒了。又怕口干，扶她半靠在床头上，倒了杯水，一边用嘴轻轻吹着，一边给她灌水。文娜闭着眼，不停地喃喃着，说着“谢谢！”

一连折腾了三次，文娜才算正式安静下来了，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我也累得够呛，已经是夜里两点了，回家怕吵醒老婆挨骂，回单位又怕给同事们解释不清。哎，算了，凑合着过一夜吧！于是我坐在椅子上慢慢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突然感到身后有动静。出于职业性反应，我迅速清醒过来并做出防范姿势，却见文娜站在身后拿着件衣服，正准备往我身上盖。“你醒了呀？”

我松口气。“醒了。王哥，你累坏了吧，对不起！”

文娜一脸不好意思。“没什么，只是太冷了！……这屋子怎么这么冷？”

刚才借着酒劲没感觉，这会突然发现进了冰窟一样。“这会暖气早停了，当然冷！你到床上睡会吧！”

“你睡哪里？”

我疑惑地望着她。“挤一挤吧，天快亮了！”

文娜倒是挺开放的。“这不好吧！你就不怕我占便宜啊！”

我搓搓手，真的想钻到被窝里去。“没事，你是好人，我放心。你要占便宜早占了！就当你是我哥吧！”

文娜继续钻到被窝里，往里面挪了挪，掀开被子示意我上来。屋里真的很冷！这种小宾馆，冬天烧土暖气，本来就不热，关了就更冷。顾不上那么多讲究了，我和文娜挤进了一个被窝。为了防止出问题，我俩打颠倒各睡一头，她的脚丫子对着我的头，我的脚丫对着她的头。因为困，加上酒意，没上两分钟我就继续进入梦乡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吓了一跳。怀里居然抱着文娜！她背对着我，我的手正环抱着她绵软软的胸脯。而她居然睡得正香！还打着轻微的鼾。“怎么回事？”

我一骨碌爬起来，惊讶地看着文娜。“怎么了，王哥！”

文娜也被我惊醒了。“我们不是打颠倒睡的吗？你怎么睡我怀里了？”

我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本来是打颠倒睡的，就怪你那脚太臭了，也不知多少天没洗了，熏得我实在睡不着，就掉头和你睡一边了！”

文娜揉揉惺忪的睡眼。“没干别的事吧？”

我忑忑不安。“没有，你睡得比猪还死！”

文娜笑笑。谢天谢地！总算没发生什么事！一个女孩，主动投怀送抱不是什么好事情，一旦缠上你，那就说不清了。更何况一个打小就出门闯江湖的女孩，一个我搞不清底细的女孩。我不是君子，达不到坐怀不乱的境界，但也能保持一定的清醒。幸好是我脚臭把她熏过来的，幸好是仅仅搂了搂、抱了抱，否则还真说不清、道不明！见没事了，文娜嚷着说好困要继续睡觉。但我不敢再睡了，一瞅手表已经八点多，赶紧回家吧，此时正是换班时，回家刚好老婆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