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庄村民或多或少,都不想跟宋棠作对。不说保护不保护的,光说宋棠猎了一头野猪会拿一扇出来卖,让他们逃荒路上能好过点,就足够吸引人了。更何况此次宋棠生气,还是因为李二娘这狐狸精犯错在先,赵家庄大部分人都不愿意为了李二娘得罪宋棠,当即三三两两附和起来。“村长,李二娘犯了错就得认,她抢东西在先,宋娘子没砍她的手已经很不错了,你咋还支支吾吾的呢!”
“就是,包庇罪人,配做咱们赵家庄的村长吗?反正世道都乱了了,要不咱重新选一位村长吧,您甭做咱们赵家庄的领头羊了。”
有村民们附议,赵全德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生气啊!可再生气能有什么法子,只得把目光放在一旁哭哭啼啼的李二娘身上。抬腿狠狠踹了李二娘的腰眼一记,“蠢妇!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干你娘的,还不赶紧给宋娘子和顾小公子道歉!”
李二娘疼得直不起腰,尖声反驳道:“村长!明明是宋棠欺负我,她都想杀我了!你不替我主持公道就算了,反而逼我道歉?”
赵全德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不道歉就滚出咱们逃荒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宋娘子,对不起。顾小公子,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豆角炒肉。”
李二娘吓得够呛,忙低头藏好怨恨,颤抖着给宋棠和顾瑾一道歉,可谓是能屈能伸。她不可以被逐出逃荒队!乱世中无论男女,不和别人抱团取暖就等死吧,她一定要稳稳抱紧赵全德这根粗大腿,等到了禹州再新仇旧恨一起清算。“宋娘子满意了吧?”
赵全德鄙夷地看着宋棠,仿佛在说:这都是你的错。“还行。”
宋棠正眼都不给赵全德,抬脚踹在顾瑾一的屁股上:“去给你阿爹喂点米汤,再把东西收拾好,两刻钟后启程。”
“两刻钟?宋娘子别是开玩笑吧!我们刚起来,两刻钟连拉泡屎都不够,更别说煮东西吃、收拾好行囊!”
赵全德嚷嚷起来。宋棠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赵村长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说的是,两刻钟后,我们启程。意思是,我家、铁家、于家,三家单独走。”
“什、什么?你要脱离逃荒队!?”
“是。”
“你,你,你……放肆!”
赵全德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李二娘都道歉了,你为何还要脱离我们赵家庄逃荒队,我们赵家庄有哪点对不起你的!宋棠,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允许你脱离逃荒队,你们必须给我留下!”
他做了那么多,甚至现在忍气吞声,都是看在宋棠身负武功、还能打猎改善他们全逃荒队伙食的份上,要是宋棠离开了,那他刚刚的憋屈、李二娘的道歉,都算什么?耍猴吗!贱人贱人贱人!赵全德气得鼻子都歪了。“想让我留下,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你这把老骨头,不够我一拳的吧?确定要拦着我,不让我离开?”
宋棠勾唇,上下打量了一下赵全德。她失望的摇头,就算要挑沙包,她也希望是个抗揍的沙包,否则不禁练啊。被宋棠直截了当的瞧不起,赵全德又被气到了。“后娘,我们收拾好了。”
顾瑾一挥手嚷嚷道,转移了宋棠的注意力。铁龙母子、还有于奶奶一家三口道:“我们也收拾妥当了,随时可以上路。”
“赵全德,好自为之,若敢拦我去路,绝不是给你一拳那么简单。”
宋棠忠告一声,迈步朝自己的临时队友们走去,“出发。”
铁龙最前面带路,一行寥寥十人往北走,眼看着愈来愈远。…赵家庄村民傻眼了,慌了,终于确认宋棠不是在开玩笑,说走就走了。“村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这都怪李二娘,要不是她嘴馋抢顾瑾一的吃食,宋棠他们不会那么快脱离队伍的!”
按照李二娘偷听到的消息,宋棠和铁龙是要等到下个州城才会和他们分道扬镳,没曾想因为一点小矛盾,宋棠就脱离队伍了。要是宋棠走了,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村民遇到鞑靼或者抢匪,该如何自保?村民们慌了、李二娘更慌,要是想不出好对策,这些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杂碎,肯定要拿她开刀的。深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李二娘选择当个鸵鸟。赵全德目光阴鸷:“还能怎么办,赶快收拾东西追上去!路又不是他们家的,我们也走这方向不行吗!该死的铁龙肯定和宋棠这贱人有染,否则怎么会跟宋棠走!倒是我小瞧这个丑八怪了。”
骂完,赵全德回头看见自己的妻子王氏,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好似在等他给个李二娘的解释。赵全德看着王氏那张没有半点笑容的脸,更郁闷了,走上前扬起手,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看什么看!再用这种眼神瞧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还不快去收拾东西!”
说完,赵全德拖着李二娘去了一边,打算趁着这片刻功夫好好教训一番这个不听话的娘们儿,结果被李二娘使出浑身解数,含得整个人舒坦服帖,没那么生气了。一行人走了大概二里路,也就是一千米左右,赵家庄逃荒队就追了上来。顾瑾一看着里自家愈来愈近的逃荒队众人,着急道,“后娘,咱得抓紧些赶路,要不然他们该追上来了。”
宋棠气定神闲道:“走再急都没用,没指望靠一场争吵就甩掉这群累赘,尤其赵家庄是极不要脸的赵全德领头。”
“难道后娘你是故意跟赵村长吵,为的就是让他们离咱远一些?”
顾瑾姗加快脚步,跑到宋棠面前张着嘴巴愣神。见小丫头这么吃惊,宋棠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对三兄妹解释道:“不然我闲得慌,浪费那么多口水作甚?难道你不觉得,没人在身边监视咱们,呼吸都轻松了许多吗?”
“好像是诶!”
兄妹几人惊喜得很。于奶奶和铁母附和道:“至少不用担心他们突然冲上来抢粮食了,宋棠,还是你有办法。”
宋棠笑笑不说话,这算哪门子办法,只是些小聪明罢了,要是闹了矛盾别扭,赵全德还不怕死,继续派人围在他们身边,那她真得竖起大拇指,赞赵全德一句有勇气。一行妇孺孩子聚着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铁龙忽然回头对宋棠说道:“宋娘子,有些不妙,咱们快点走。”
宋棠立即端详四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却说不上来具体是因为什么,只好问道:“怎么了?”
铁龙面色沉沉道:“这一路到处都有狼的脚印,天快黑了,咱们必须走远点,找一处远山傍水的地方起篝火。”
“好。”
听完铁龙的话,宋棠立刻有了论断,从顾瑾一顾瑾迩手上接过推车,刚要加快脚步,夕阳日暮下的平原里,冷不防响起一声狼啸。“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