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虽然还没有成型终究是一条生命，硬生生被打死了。他也不知道该怪凌小沐去挡子弹，还是怪朝她开枪的人？终不能怪这孩子没投好胎？“处理掉吧！”

林焕之累得摊在地上，朝陈灿道：“趁着门关着，觞笙看不见，把孩子的尸体处理掉。”

省得楚觞笙看了心里难受。闻言，陈灿却摇头：“不行。”

不能为了一个人心里舒坦，就将另一个陨落的生命抹杀。他抱着不足巴掌大小的孩子，开门，将孩子递给楚觞笙：“少爷，这是孩子……”这个孩子连这个世界都没见到就被杀死了，可谁也没资格剥夺它见一眼自己父亲的权利！凌小沐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谢家了。“饿了么？我给你熬了粥。”

谢开言端着一碗粥过来，小心翼翼的将凌小沐扶起来，道：“这粥补血，多吃点。”

闻言，凌小沐点头。她吃了几口，问：“孩子呢？”

谢开言拿着碗的手一抖，差点将碗摔了，她勉强露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什么孩子？”

“我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孩子的哭声。”

凌小沐放下勺子，望着谢开言：“谁家的孩子？哭得我好难受……”“没有什么孩子，可能你做梦吧。”

谢开言垂眼，喉咙里又酸又涩。凌小沐想了想，谢家应该不会有那么小的孩子，确实可能是她做梦了。她继续喝粥，喝了几口，低声道：“开言，我好像梦见我有一个孩子，然后我不小心把它弄丢了……”话音未落，眼泪就从谢开言的眼眶里掉了下来。谢开言捂着嘴，过了一会儿，才抽噎道：“小沐对不起！我是害的，孩子没了……”“你瞎说什么？什么孩子？”

凌小沐怔怔的望着谢开言，反应不过来。谢开言将孩子的事情说了，望着凌小沐那张几乎没有血色的脸，一直说对不起。“开言，你没有对不起我啊，如果不是你，我就被林梅若和楚函抓住啦！到时候不止孩子，就连我也活不了！”

凌小沐张嘴，说着安慰的话，可眼泪就像瀑布一样落下。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她有了个孩子。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她的孩子没了……可是，这能怪谁呢？如果重新再来一次，她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开言因为护着她而被林梅若打死吗？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谢开言不欠她的，没道理几次三番为她拼命还要为她的孩子的死负责……如果说恨，凌小沐恨的是林梅若，恨的是楚家的人！“开言，孩子没了就没了，反正也没有人期待它的到来。”

凌小沐逼自己说这样的话，她告诉自己，不要难过，不要哭，她哭得越难受，她的仇人越得意！她不要哭，不要哭……可是，泪腺是不受控制的。楚觞笙隔着门板听着凌小沐的话，听着她的哭声，已经干涸了的眼眶再次湿润。林焕之临行前说过，那颗子弹不但波及胎儿，还损伤了凌小沐的生殖系统，也就是说，将来凌小沐再也不会怀孕，他和凌小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他唯一的孩子，已经成了冰冷的骸骨。隔着门板，楚觞笙听见凌小沐的声音渐渐小了，渐渐变得冷漠：“开言，我要报仇！谁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他忽然意识到，孩子的死不但伤了凌小沐的身体，更伤了她的心……她对楚家所作所为的容忍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