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船板上的其他人,也和他们一样,脸上都蒙着面纱。那两人指着紫依的方向,走到其中一个人面前,双手绕来绕去,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那人在看完他们的比划后,转身向着船头走了过来。他身材略显高大,从身上的穿着可以看出来,他像是这里的管事的。“你认识张诚么?”
紫依见他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先开口问了一句。那人没有回答紫依的话,只是抬起右手,对着紫依打了个手势。紫依紧紧的盯着他的手,杏眸微眯,半响后,才又问了一句:“你是紫阳宫的人?”
那人摇头,继续对她打着手势。紫依看明白了,他这是要自己也和她打手语呢。于是,紫依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我是紫依。”
在得到紫依的回应后,那人才点了点头,随后,他一挥手,船头便放下了一条软梯。有两个人从船上跳下来,一左一右搀着紫依,借着软梯,几个纵身便跃上了大船。“小宫主,正是属下与张诚联系,来接您去见宫主的。”
那人走到紫依面前,对着她低了低头,态度恭敬。“你不是紫阳宫的人,那你是张诚的人?”
紫依有些不解,张诚的人,怎么会紫阳宫的手语呢?“属下是殇皇的人。”
“……”紫依。殇皇是谁?“你方才说,带我去见宫主,宫主在哪儿?”
紫依脑袋里现在已经是一团浆糊了,她只追问着紫衫的事。“小宫主,请随我来。”
那人指了指船板上的一个入口,然后便带着紫依往前走去。紫依跟着他从入口处走进船舱,以为紫衫在这里,却是……那人将她领到了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内。说什么,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说是他们要启程了。“启程?”
紫依实在受不了,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冷声问着:“你现在最好给我说清楚,你是谁的人?我娘亲到底在哪儿?”
“小宫主,属下是殇皇的人,宫主正在等着您,还请您安心。”
“殇皇是谁?”
那人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瞬间挣脱了紫依,他微微低头表示抱谦,却是再不肯多说一句。眼见着他转身走出去,紫依也只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她发现,只方才一个不起眼的挣脱术,便可看出,这人的身手远在她之上。紫依有些郁闷的坐在房间内的床板上,心情低落的很。她倒不是害怕自己会被什么坏人带走,只是觉得,她好像正在一步步的走入一个陷井。她原以为,龙矅知道张诚的计谋,故意不拆穿,由着她在他面前演,是因为他也想要宝图。又或者,他想用这种方法,结束他们之间。如果真是这样,紫依表示,她是可以接受和理解的,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要许龙矅一个未来。可现在看来,事实明显不是这样的。方才的男人,明明就会紫阳宫的手语,又一口一个小宫主的叫着她,却既不是紫阳宫的人,也不是张诚的人。他说的殇皇,难不成……是殇国的皇帝?紫依毫无头绪的理着这些人物关系,却发现,越理越乱。房间内,隐隐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紫依顿时心生警觉,却已经晚了。她感觉到一阵晕眩,随后便一头倒在了床板上。……万水山。就在紫依跳下去的那条河前,龙矅迎风而立,他眸色森冷的望着眼前的河面,许久都不曾动一下。“皇上。”
张诚站在他身侧,眼见着天色渐晚,却怎么也劝不动他。“朕就不该信她的。”
龙矅低眸看了眼手中的荷包,声音冷冷的飘散在风中。昨夜里,为免张诚少传出话,他亲自见了为紫衫传信的使者,提出要和紫依一同前往殇国。天未亮时,那使者来回了话,说是紫衫答应了,只是龙矅却不能和紫依同行,需等到紫依走后,他们再派人来接龙矅。可结果,紫依前面才被小船接走,那人便从山缝中钻了出来,传达了紫衫的意思。她反悔了。龙矅眸色一凛,伸手便将那使者的喉头掐住,却不过一瞬,那人便口吐黑血,毒发身亡了。“皇上,唯今之计,只有您手中的宝图,可以换回紫姑娘了。”
张诚站在龙矅身后,心中一阵阵的惊颤,他真怕龙矅发现什么端睨。龙矅转身,眸色森冷的看着张诚。“如果让朕知道,你从中作梗,下场,你是知道的。”
张诚立马双膝跪地:“皇上,臣不敢的。”
在回去的路上,龙矅拆开了紫依给他的荷包。里面有一张薄薄的兽皮,还有一封信。他将兽皮放回荷包,先拿出信看着。信纸上面写着十数行绢绣的字迹,大抵意思是告诉龙矅,宝藏是她送给他的,愿他能够当好一代明君,造福百姓。最重要的是,要龙矅别为难珍和俊生,他们还要替好照顾离落。内容的最后一行,紫依提到了张诚。说这样的忠诚良将在历史上并不多见,要龙矅三思而后行,别轻易责罚了忠诚,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龙矅将信从头到尾看了两遍,没有一句提到她和自己,没有一句说再见,也没有一句说离别的话。他将信纸紧紧的捏在指尖,心头百转千回,蓦地有个声音在他脑中回响了一遍。“龙矅,对不起。”
……紫依是被一阵海浪声给惊醒的,她猛的坐起身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船舱里了。天应该是黑了,房间里点了一盏油灯。“有人么?”
紫依在适应了昏暗的光线后,起身走到门边,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有人在么?”
她用力的拍了拍门板,心里不免有些烦燥。脚步声越来越近,紧跟着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紫依后退一步,等着来人打开房门。“小宫主。”
门开了,走进来的人紫依看着十分面熟。“阿英?”
“小宫人,正是奴婢。”
阿英是紫阳宫的人,负责紫衫的日常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