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时和龙矅身处一处,那个名叫张诚的大官抓了俊生,审了整整一夜,最后以你的性命要胁,俊生才不得已将娘亲出卖。”
“娘亲被掳后,他便日日对娘亲用刑,要娘亲说出潜藏在龙秦国内的紫阳宫人。”
“娘亲。”
紫依听到用刑两个字时,明显心底一惊。“小依,你知道娘亲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么?”
龙秦和离国一旦开战,紫阳宫埋伏在各处的细作便可发挥到他们的作用,用传递信息的办法,帮助殇国从中获利。紫衫说的名册确有其事,而事实却非她所述。名册上的人,早已被张诚清除了一半,这些年,龙矅一直在盯着紫衫和离孟的动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计划。离孟想要利用紫衫拿到宝藏,而紫衫却在利用离孟对付龙矅。这两个人一丘之貉,都在图谋对方,想着过河拆桥的事,只是离孟死了,最大的获益者将便成了紫衫。紫衫原本正洋洋得意,却突然间被张诚擒获。张诚对紫衫用刑不假,想要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不假,最重要的是,龙矅给张诚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让紫衫说出治疗紫依梦魇的方法。然而,紫衫太过狡诈,张诚各种方法都试了,她都不松口。她料准了龙矅心疼紫依,也多少知道了紫依的心思,她舍不得伤害龙矅。所以,紫衫故意让自己被抓,故意让张诚对用刑,她想利用这一点,逼紫依恨龙矅。紫衫一边讲述着她编造的另一个版本,一这将紫依带到了屏风后。衣衫尽褪后,紫衫身上的伤痕遍布,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有鞭伤,有刀伤,还有烫伤……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娘亲,这些……都是张诚做的?”
“他下手再狠,也只是个奴才。”
紫衫转身,见紫依含泪咬唇,声音淡淡的说着。奴才?紫依怎么会听不懂紫衫的话,她是在告诉紫依,张诚所做的一切,都是龙矅安排的。“他如果真爱你,又怎么会忍心伤你的家人?”
紫衫将衣服穿好,拉着紫依坐到了床边。“小依,当年他与你长姐婚约在身,却还是在他父亲的耸勇下攻陷和紫灵国,杀了你的父皇。”
“如今,他一边说着要立你为后,一边却将娘亲囚禁,你说,这样的男人,他是真的爱你么?”
“他或许喜欢你这副样貌,或许会愿意和你长长久久的厮守一生,可他却不会去顾忌你的感受,不会在意你是否会因为亲人的离逝而痛苦。”
“他要的,只是你能留在他身边。”
“娘亲,小依竟不知,娘亲受了这许多……”紫依已经泣不成声,她觉得心口好痛,一边是她爱的男人,一边是爱她的娘亲。“娘亲原本是不打算将名册交出去的,因为娘亲知道,娘亲就算死了,龙矅也会瞒着不让你知道的,只要你不知道,就不会伤心……可是。”
紫衫说着,眼底就涌起了无陷的恨意。“张诚说你犯了头痛的毛病,担心是治不了好了,他说娘亲只要将名册交出去,就可以带着你离开。”
“……”紫依。“娘亲担心他使诈,便先给了他半本名册,等娘亲找到了煜,才用另半本,将你换了出来。”
紫依看着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些信息对她来说,有些不好消化。“娘亲,那我的头痛病……”紫依不愿接受龙矅这样对她,只半本名册就将她舍弃了,所以,她执着的想要问清自己头疼的问题。因为,不管龙矅利用了她,还是紫衫利用了她,她都必须要搞清楚。“你的头痛,确是娘亲所为。”
紫依瞪大了眼,紫衫却是一脸的坦荡。“你身为紫灵国的后人,理应承担起复国报仇的使命,娘亲知你心性纯善,故而,只有这样,才能逼你有所作为。”
“娘亲,我不懂,您是对我催眠了么?”
紫衫显然不打算给紫依多做解释,她盯着紫依,一字一句的反问着:“小依,你看到了,娘亲身上的伤,全是拜龙矅所赐。”
“难道,你非得等着他杀了娘亲,才肯出手报仇么?”
“不,不是的。”
紫依本能的摇着头。“那就去杀了他,在他杀掉我们以前,杀了他。”
紫衫的声音略微有些拔高,像一根炸雷一样,在紫依脑中轰响着。如果是先前,龙矅做了这样的事,紫依想……她会毫不犹豫的一刀捅过去,她也确实有那样做过。可现在……他们中间共同经历了那么多……就算是她不孝吧,她确实是下不了手的。“娘亲,我下不了手,我……做不到。”
紫依的情绪渐渐的些激动,伴随着她胸口的剧裂起伏,毫无征兆的头痛瞬间袭卷着她。紫依摇着头,一步步往后退着。“娘亲,求您不要再对我催眠了,我真的受不了,我的头好疼,疼的像要裂开一样。”
紫衫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紫依,从这半个月来的情况来看,她就知道紫依是下不了手的。可她仍然不死心,给紫依讲了这么多,就是希望能够激起她的仇恨,让她心底产生了复仇的想法。然而,紫依却是这样的没用,她对龙矅,居然恨不起来?这让紫衫很是失望,她现在看着紫依,就像在看一个失败的产品一样,让她突然很想要亲手毁掉她。“做不到,那是因为你还不够恨。”
紫衫见她这样,眼底不可避免的划过一抹钝痛,可她却没有像之前一样抱着紫依安抚。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便甩袖走了出去。紫依头疼的摔倒在地时,隐约听到房门外,有门锁的声音传来,她心中不免有些悲凉。隐约觉得,是自己撞到了不该撞到的事,被紫衫给软禁了。快天黑时,有侍女进来给紫依送饭,看到她缩在床板上睡着,也没有叫醒她,只将饭菜摆在了桌上。紫依听到声音后醒来,她脸色苍白着坐起身来,房间内太昏暗,她看清房中的人,只当是阿英,便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