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太多的谎言了……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面对无制无度、无法无天者，德者仍举止有节，然而，我们的墨殇怕是要做个不信不善之人了。时光一点点流逝，而欠下的债还远远无法偿还，四人不得不去尝试领取新的任务，尽管最终未必会试着去完成它。“还有别的任务吗？我们能完成的那种。”

天骄过了把当领队的瘾。“有倒是有，不过微薄的报酬恐怕不入几位的法眼……”圣骑士竟显得支支吾吾起来，连连向一旁的谋士递出古怪的眼色。谋士便也接过话茬：“其实我们还有更难对付的敌人，我们的先遣军正在前线苦战，现在正准备增援。四位若能加入，我们自当感激不尽，但相较于四位独立去完成任务，这种与军队并行的战斗的报酬分配就很难说了。”

“报酬不是最重要的。”

墨殇冷冷地答道。毕竟还只是在投石问路，是否尽心尽力还是两说。“这任务我们接下了。”

“那么这次的敌人都是些什么人呢？”

寒翼问道。“啊——只是一帮造反的仆从而已。不过他们窃取了其主人的极品装备，战斗力不容小觑。”

“哼！右派总是会出‘叛徒’！”

墨殇的语调透着百分百的不友好。圣骑士一时语塞，连连向谋士递过眼色，而谋士也从不让他失望：“呵呵……人们总是自命不凡，找不准自己的位置，所幸大部分平民都是老实本分的人。”

世界为何能够如此？因为祂本就应该如此。墨殇有着自己独到的信仰，自然不会被一面之辞带偏。“让我们看看吧。”

“敌人的数量并不多嘛。”

到达战场，墨殇扫视了两眼，却发现数量占绝对优势的友方竟拿不到丝毫的战略优势，“看来敌人拥有极为精要的资源呢。”

“为什么右派不派出战斗能力更强的将领，或是分配更多的战略资源？”

寒翼问道。墨殇皱了皱眉头：“在右派，只有高层人员才配拥有强力的装备及资源……嗯……，那些高层人员在患得患失吧。”

听了这番话，天骄不觉紧着鼻子短促地“擤”了半口气。“你们玩过三国杀吗？”

墨殇突然插了句不明所以的话，弄得三人一脸茫然。“知道内奸怎么玩吗？”

三人顿悟，寒翼皱了皱眉，天娇撇了撇嘴，雪娼则怪笑着回道：“你可真坏。”

墨殇压低了眼睑，略略仰头，微微下视。“即便内奸暴露了身份，双方仍不会无视其利用价值。但我们不能暴露，我们仍要让右派以为是‘朋友’，至少，在结束这次征程前是不能暴露的。在这次战斗中，我们要像一个砝码，保持双方大致均势，直至我们能消灭所有剩余势力。期间，出多大力，乃至支持哪一方，我们都要有一套说辞。”

“报——密罗城主将所派援军已至！”

“都给我上！难道要我亲自为你们开路吗？！”

战场之上，鱼龙混杂，四人——尤其是墨殇——对真正实力做了很大保留，只象征性地开着光环、挥几下武器表明自己确实投入了战斗。大部分人，包括那个指挥官，都不清楚且不在意四人的来历与实力。每个人都不曾卖力地战斗，愈是位高权尊，愈是缩在阵后，随墨殇一行人从密罗城而来的战士们也已木然，似乎对四人的保留司空见惯。“卑劣的爬虫！你们如何对得起政王的恩赐？！”

“呵，执法者如刀俎，从法者如鱼肉，我们还没有傻到任人宰割。”

“政王是如此的宽厚仁德，尔等休要妄语！”

“右派大统领要平头百姓永远做阶下之囚！”

“大统领为每个在籍者分配了相应的资源。”

“他保证我们能活下去好继续为他卖命，尔后掠夺了其余的一切！”

……墨殇开了组队语音：“我们再稍微加把力吧。”

寒翼用古怪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你不喜欢他们的言论吗？”

“仅一番言论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发觉围剿方仍处劣势。”

寒翼不语，只顺从地奇袭了敌方召唤在阵前的食尸鬼，尔后抽身便回。四人稍稍施压，而反叛方很快便发觉了四人的与众不同。“注意到了吗？那支四人小队的实力远非那些蝼蚁所能比，但他们竟然没有躲在后方。”

“嗯，确实蹊跷。他们身份特殊，恐怕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然而众人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四人，只暗自祈祷四人暂时不要发力，同时使出浑身解数先去解决那群小喽啰。墨殇一行人自以为未受到关注，但见敌方个个抖擞精神，正考虑要不要发力，忽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咆哮：“没用的废物！各分队队长给我顶上！让手下的杂碎一个个送命，你们想做个光杆儿吗？！”

几个背上插着旌旗的队长应声而动，催马前行，虽仍未直接参与厮杀，但至少开始用起了BUFF和DEUFF以调控战局。忽地，墨殇注意到状态栏多了一个BUFF：崇高牺牲，施法者消耗自身状态来为友方恢复状态并提供临时的属性加成，加成量取决于施法者所消耗的状态量。“战友们！同胞们！为政王而战斗！律法永垂不朽！”

哦，原来当队长是这样的。墨殇正心生感慨，忽地又被施加了一层BUFF：死亡献祭，施法者消灭自身或另一名友军，为友方恢复状态并提供临时的属性加成，加成量取决于牺牲者剩于的状态量。“我忠实的随众们，向死而生！”

呃……也是一种手段吧。友军一个个倒在血泊中，但并不尽是被敌人杀死的，更多的是在濒死之际没能退回阵后，被施以血肉爆破充当炸弹、被施以灵魂汲取充当祭品，横死在自己的队长手中。“看来指挥官们有些烦躁了呢。不过这对我们却是有利的，战斗不会继续僵持了。”

“你是这么冷漠的人吗？”

“厚颜黑腹？这只是一场游戏罢了。——啊，提起游戏，我想起了一句台词，颖志，你或许也听说过：‘这是个肮脏的游戏，而我，是个肮脏的玩家。’。”

见寒翼撇过脸去默不作声，墨殇继续说道：“我也同样向往光明，但此时正道无光，罪恶便是必由之路。生而为人，或退而弃世，或进而救世。神者救世而不沾污血，仙者弃世亦不沾污血，但我们是人。”

真者、善者、诚者，天道也，削有余以补不足；伪者、恶者、诈者，人道也，损不足以奉有余。然而，生而为人，岂可灭人以奉天？必奉之而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