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幸，可怜的苦命鸳鸯好不容易结合在一起。”

年轻女人哀叹道。“唉，谁说不是呢。穷小子豁出命出人头地了，风风光光迎娶苦等十年的克拉丽莎小姐。多是一件美事啊。谁能想到他们俩竟然先后发生不幸。”

中年女人感叹道。年轻女人担忧地说：“这几年魔物入侵越来越多，别的我倒不怕，我就是担心小宝宝。”

“我是准备搬过去和儿子侄儿住了，他俩好歹是城防队的，能有个照应。妹子，叫你家那口子多用点心，就算是职业者也不能不顾家呀。”

中年女人说。趁着“两人”交谈间隙，卡莱尔示意巴茨举起火把瞧瞧动静。后者将火把缓缓移到窗口，借着微弱火光，陈垚看到了站在街道中央的两道白色人形轮廓。“是幽灵。”

巴茨说。“是幽灵没错，只是这白光细细感查之下，不但没有冰冷枯寂之感反而散发微微暖意和生机。”

陈垚忖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气温骤降，深沉黑暗有如排山倒海席卷而来，如同无形幽暗巨浪狂暴冲刷心灵堤岸，好比无数晦暗雷鸣在心灵天空炸响。不是错觉，四周同伴们的呼吸声中断了那么一瞬，随后变得粗重起来。墙壁结霜，火光衰弱，白色幽灵未发一语，便被这剧烈昏黑脉动冲得粉碎。不是错觉，秘境深处的黑暗魔物，复苏了！……“你们说，铁灰草的变化和昨晚发生的事情之间有没有关系？”

负责开路的卡莱尔说。陈垚思忖着，齐肩高的铁灰草已不如昨日的茂盛。茎干的晶莹已褪去大部分光泽，变得干枯易折。原本奇异的植物变得如同普通杂草一般。“我说不上来。但是那些幽灵给人印象深刻。”

巴茨首先谈论起昨天年轻女人和中年女人的幽灵来，“神志完满。”

“没错，无论是谈话内容还是语气变化，你不说我都想不到她们是幽灵呢。”

吉米赞同道。巴茨补充说：“就好像昨日情景再现。”

“这说法倒很有意思。”

卡莱停下手中动作，如有所思地说。黛西说：“表现完全超出了一般认知。重要的是，我在它们身上感知不到负面情绪。”

“会不会秘境中存在有另一股友善力量，在给我们提示呢？”

陈垚听着队友们交谈，心下想道。他想起了玩过的某大型3DMMORPG游戏副本，这些套路在副本中可谓见怪不怪。这时，脚底传来踩中硬物之感，他移开脚一看，是一根白骨。拨开临近的一片草丛，又一幅骸骨显露出来。“有发现。骸骨。”

陈垚招呼道。卡莱尔闻言过来，指挥伯尼和克尔温把附近铁灰草全部清理干净。当遮蔽物清除后，地上骸骨暴露在众人眼前。陈垚上前比对，发现都是人类遗骸，一共有9付。其中7付骨骼较为粗大，周身散落着锈烂铁剑和碎裂盔甲片。另外较为纤细的2付，处于中心位置，好像被那7付保护着。其牙齿整齐饱满，不似平民。和先前发现的名为爱伦的遗骸类似，9人骨骼上同样存在若干伤痕。“他们也被魔物袭击了？”

他说。卡莱尔皱起眉头，捡起地上的盔甲片，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这片从形制看，是晚期鳞甲，工艺非常成熟。另外，几人甲片非常相似，极有可能是制式装备。”

他说，把甲片递给队友们。接过他递过来的甲片，陈垚仔细对比观察，发现确如前者所言。“制式盔甲，难道是本城士兵？”

巴茨说，虽是疑问，语气却不乏肯定。吉米和伯尼点点头，同意此看法，前者表示历史上鳞甲的兴盛和风行正是在那段时间。“头儿装备课从头到尾都是满分，绝对不会弄错的。”

伯尼说道。巴茨问道：“该不会又是日行妖灵吧？”

伯尼惊疑地环视四周，发现克尔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左前方铁灰草海边缘，正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唉，大个你在干嘛？”

克尔温站起身，走回队伍中间，伸出右手，摊开掌心。“我找到了圣徽。”

他左手挠着头说。“圣徽？”

这枚黑不溜秋的圣徽以圆形金属为基底，表面阳刻三角形大图样，圆心周围阴刻一个小图样，V型线条托起小图样后，与三角形斜边交汇后伸出，并将其两等分。卡莱尔和黛西登时愣住，接着看向对方胸前佩挂的徽章，异口同声喊道：“神殿圣徽？！”

确实，这两种圣徽极为相似。陈垚望向两人佩戴的德米特王国神殿圣徽，回忆各图样含义——中间部分的图样是火焰，火焰是文明的起点，带给人类祖先温暖，烹熟食物，驱散黑暗中凝视的眼睛。三角形代表洞穴，洞穴提供了庇护，使他们免于风暴和雷霆的威胁。V型图案是两把长矛，意味着祖先掌握团队狩猎的技能，开始猎取中大型野兽，获取骨骼、肉和皮革。由此，人类发展壮大。卡莱尔想到什么，试着用小刀刮开了表面乌黑，圣徽显出银色来。“银质的，是祭司。”

黛西对比自己的铜制圣徽，恍然大悟。“一般来说，成为祭司需修持至少十年以上。袍服、圣典、礼器、佩饰等均会沾染神殿气息，能够有效防止日行妖灵产生。”

她继续说道。“棒极了，大个你怎么发现的？”

伯尼讶异地问。克尔温在众人注视下，憨笑着挠挠头说：“神职人员要收敛遗骸。”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服侍黛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我来。”

她连忙说，走到遗骸前跪下，调息片刻后双手合掌，专心致志地做起安魂祈祷。机灵鬼此时正高兴着，看到队友们的神情后，变得疑惑起来。“怎么了，哪里不对？”

他小声问道。陈垚同卡莱尔交换眼色，回答伯尼说：“你想想看，祭司收敛爱伦尸骨，那谁来收敛祭司尸骨？”

“都，都死了？”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得倒退两步。吉米摩挲下巴说：“也许，我们身处在戈拉斯特废弃前夕的时间片段。”

“你之前说过，戈拉斯特因魔物频繁袭扰、人口损失、魔力污染等原因，于1100年前毁弃。”

卡莱尔凝神注视着魔法师说，“那么，最终原因是——魔物攻城。”

他提出了一个相当大胆而合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