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彤是厌恶郁瑶的,或者准确来说,是嫉妒郁瑶的,听到郁瑶的话,叶彤便是冷嗤一声:“就凭你?”
郁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向谷清流:“谷主,如果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希望您能告诉我……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可以!”
毕竟,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 叶彤毫不迟疑:“你不要在这里虚伪假惺惺了……” 郁瑶却理都没理她,只是静静看着谷清流。 相似的话叶彤刚刚说过,而她的表现也在谷清流预料之中,也是因此,听到郁瑶的话,谷清流神情平静:“你不行。”
关键是郁瑶一看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叶彤都受不住,她更不可能! 郁瑶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谷主未免太武断了些……” 谷清流终于侧目看过来。 少女作小厮打扮,却依旧能看出生的娇艳,因为受伤面色还有些苍白,可她神情一片平静,直直看着他,视线清明。 没有叶彤眼中那种破釜沉舟般的决心,只是一片专注和认真。 谷清流顿了顿,淡淡颔首:“可以试试。”
毕竟,藏生是奇毒,如果可以,他也想解毒。 郁瑶走过去:“我该怎么做?”
谷清流示意她:“进入药泉中……” 郁瑶身上还是小厮的衣服,干着的时候还不显,乍一入水,衣服贴到身上,上边的呼之欲出和下边的不盈一握反差极大,让人看得脸红。 饶是谷清流都怔了怔,随即便是移开视线。 “露出后背……”谷清流的嗓音依旧平静。 郁瑶毫不迟疑背对着他将衣服褪下一半露出后背来,干脆利落的让谷清流又愣了一瞬。 叶彤刚刚忸怩半晌,谷清流都只是神情平静等待着,并未因为她满脸羞涩衣衫半褪而有任何异样。 对他来说,女人和一株草药,一只试药的动物并无太多不同,还没有一本医术来的吸引人。 可这一瞬,郁瑶干脆利落的样子却反而让他生出几分不自在。 没有多看一眼那白皙柔腻的后背,谷清流垂眸重新拈出几枚银针来。 和叶彤刚刚的流程一样,银针从郁瑶后背刺入,然后就是在谷清流的控制下慢慢深入……旁边,叶彤眼也不眨的看着郁瑶,紧紧握拳。 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郁瑶能支撑,还是希望她和自己一样也做不到。 然而,看着银针一点点深入,郁瑶却依旧没有动弹,叶彤的面色控制不住的越来越难看。 其实郁瑶并不是完全没动,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双手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白皙纤细的后颈看起来脆弱又凄惨。 苹果在旁边指导:宿主,这个时候你该颤抖的更剧烈一些…… 因为被屏蔽了痛觉,郁瑶并不疼,可她必须要做出疼痛难忍的模样……苹果在旁边指手画脚的指导着。 直到银针入体三分,郁瑶身体蓦然一震,因为低头躬身,凸起的肩胛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蝴蝶,纤细的脖颈因为痛苦难耐的抬起,紧闭着眼…… 谷清流眼中透出些许意外之色。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女子竟然真的能忍受得住……然而,这还没完。 银针入体后,郁瑶体内的药效被吸收,谷清流神情淡漠从旁边拿起她一只手臂,直接用旁边的小刀划开一条伤口……血液顿时涌出。 郁瑶对面,霍恒渊一直紧闭着眼,在闻到这股血腥气时眉头顿时蹙起,下一瞬,郁瑶的手臂就被谷清流送到了霍恒渊嘴边…… 与此同时,谷清流挥手将霍恒渊头上的银针收回,霍恒渊喉咙发出一声不甚明显的闷哼,蓦然就咬到了唇边纤细的手臂上,猛吞了几口鲜血…… 就在霍恒渊咬上她手腕的一瞬,郁瑶眼前蓦然一黑,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股大力瞬间扯进了另一个时空。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眼前带着血色背景的画面。 她看到孔武不失英俊的中年将军被敌军包围,面上满是血迹,他已经不知道支撑了多久,周围都是敌军的尸体…… 然而,再强大的人也会筋疲力尽。 在最后被砍下头颅的前一瞬,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城墙上,站着他的家人。 下一瞬,头颅高高飞起,壮硕却遍体鳞伤的身躯轰然倒在地上…… 画面一转,又是一位俊朗的年轻将军。 他满眼厉色,一往无前,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后路已经被斩断,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在战场的另一端已经殒命,可他却看也不回头看一眼,只是往敌军军阵中央的将领冲去。 然而,孤掌难鸣……他终于力竭坠马,敌军的马匹从他的身体上踏过……俊朗年轻的将军再也没能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掐住,疼的喘不过气来,拼命想要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然后,她看到一名女子从城墙一跃而下…… 这一瞬,满心的恨意和绝望到达顶峰,郁瑶听到一声少年宛若困兽的凄厉哭喊,恨得毁天灭地,痛的摧肝断肠…… 被砍掉头颅的,是他素来威武的父亲。 被马匹踩踏着的,是他恣意飞扬的兄长。 而他的母亲,无法忍受这样的锥心之痛,选择随他们而去,只留他一个人在天地间痛苦哀嚎着…… 天边阴云迅速翻涌,荒野一片血色,只有老天在替遍野的尸体哭泣…… 郁瑶有些恍神,可下一瞬,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她看到黑暗中袭来的刀光剑影,看到狼狈逃窜时滚落过的湿漉漉腥臭的泥土,躲避藏身时的脏污角落……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然后又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这是霍恒渊的记忆……只是不知为何,被她看到了。 就在这时,胸口猛地一滞,下一瞬,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霍恒渊嘴角涌出暗红的血迹…… 谷清流立刻收针。 “藏生毒已经和他身体融为一体,他在抵抗解药的药性……” 郁瑶抬头,面色苍白而怔忪:“那要怎么办?”
谷清流垂眸看了眼手中半截都是漆黑的银针,淡声开口:“破而后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