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光线还朦朦胧胧,可见度不高。厉山晴就在这个时间点被人一把掀开了被子,虽说是夏末,但是清晨还是比较冷,她睁眼坐起,一个颧骨略高的妇人正瞪着她。她简直想唱一首眼睛瞪得像铜铃……“不要脸的懒鬼贱皮子,还不滚下来。”
“铜铃”一个大步上前,厉山晴一不留神,她的簪子被大力摘掉。簪子是镀金的,喜欢就拿走吧,厉山晴并不想生什么事端,便忍下,站起身穿鞋,没想到妇人她想了想,连厉山晴的衣服也想一并拔下,只给一身粗衣,她说道:“来打杂穿什么好衣服,衣服脱了。”
厉山晴冷笑,纯棉的算好么?:“不好意思,我这衣服刚见过血,不太吉利。”
妇人微怔,被厉山晴的冷笑惊到,随即为自己一时的却步恼怒。无霜小姐可是说了,要是厉山晴在这里神不如死,一件事可抵一金,本来想着给她破屋,摘首饰下脸面,本想着扯个衣衫什么的,凑个三金,没想到这贱皮子还不配合。“叫你脱你就脱下来。”
她伸手来抓厉山晴的前襟,厉山晴不疾不徐的挡住:“我穿了这件衣衫刚割了疯马的命根子,真的不太吉利。”
妇人一看厉山晴身上真的有一小片污渍,倒也没继续执着,想着等下去厨房还有好玩的,便嫌弃的收回手:“不要脸的,畜生的那活儿也不放过。”
厉山晴不置可否,看妇人没继续作妖的打算,她也就跟着妇人出门。她才不会解释这大概是昨晚上山蹭到的。走出屋外,外面一片山清水秀的风景,妇人带着厉山晴先去了厨房,告诉她这是领餐的地方带着厉山晴进厨房的时候,几个妇人和一个老头子正在准备早饭,也都斜眼看着进来的厉山晴,发出不屑的笑声。“来碗饭,一大早的可累死我了。”
“铜铃”故意大声说道。有人笑嘻嘻拿过来一碗白米饭,并少许蔬菜和几个煎蛋。厉山晴默默走过去,准备自己动手盛饭,却被称作五婶的妇人一把盖住木桶内的饭:“哎呀,不好意思,不够了。”
睁眼说瞎话功力可见一斑。“里面还有很多,我吃的不多。”
厉山晴说道。她并不打算饿肚子,也不打算因为面子搞什么绝食,只有储备力量,才能有逃跑的动力。“我说没了就是没了,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耳聋啊。”
五婶不耐烦的推搡着。“可不是么,以为你自己是谁啊,还吃的不多,说什么鬼话。”
当日也在场的妇人也笑道,趁着厉山晴被推搡,还伸出脚一勾。厉山晴毫无悬念的摔倒了,手中的碗也破裂,细小的碎块直接让厉山晴见血。“哎呦,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吃完饭的妇人装模作样的可惜着:“哎呀,真可惜。”
五婶笑骂可惜什么,妇人说道,可惜了一个碗。“明天不让她用碗不就行了,我们可不是什么山青馆,山府。”
“哎呦,你们说什么呢?人家可是想当神医的天才哦,米恩别说风凉话啊哈哈哈。”
众人嬉笑,厉山晴竟然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你们慢吃。”
众人顿时一噎,这厉山晴,竟是个如此好欺负的?那无霜小姐怎么还在信件中提到此女疯癫泼辣,行事乖张。应该是怕了吧。大家嬉笑着吃的饱饱的,厉山晴满不在乎的坐在那里等着,想着等会找时机去空间吃几个果子。“走吧,带你去做事的地方。”
妇人抹抹嘴上的油渍,齿缝里残留的菜叶格外招摇。厉山晴顺从的跟着她走,不时打量着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寨子一样的建筑群,有两三座石头房大门紧闭,七八座木屋错落其外。有几名一身腱子肉的壮汉在走动巡视,她以为自己好歹去个圈了院子塑了高墙的石头屋里面工作。没想到却被带到一个比昨晚更破的草屋面前。那是一个久置不用的杂物亭子,因为山上湿气重,不曾好好打理的支柱已经布满青苔。说是草房,更像个不伦不类的破败亭子。“这就是我做事的地方?”
妇人扣扣齿缝:“怎么嫌弃太好?这里有把锄头,先把地垒平了,还种药药农,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姐要弄个把贱皮子还要费神?”
厉山晴接过锄头,认真的开垦,只希望这个“铜铃”早点离开。自己能趁机吃点东西。一早上接二连三的为难总算告一段落,她走进去,找了人高的草堆旁边蹲下,此时正好四周无人,她迅速过渡出两枚果子,开始享用早餐。一口咬下去,鲜甜多汁,全身舒坦。正在厉山晴像第二枚进发的时候,背后却伸出一只粗短手掌狠狠一推。厉山晴直接迎面摔在泥土之中,衣裙上全是泥巴草屑,果子已经滚得老远。索性她惯性的撑住自己,所以只是额头擦地,脸上没事。身后传来嘲笑的声音:“吃土啊,娇小姐,有这么饿吗?”
几人附和。厉山晴却慢慢站起来,她的脚步极慢,不急不缓,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又问了一遍:“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
没人回话,只是冷眼看着她一身狼狈,却不知道她随一身狼狈,但那双眼里可没有半分尴尬或者难堪,她缓缓的扫过那几个人,最后将视线定格在“铜铃”的身上。厉山晴忽地笑了。“你们怕是不太清楚。”
众人斜眼。“我,还是一名药师。”
她手慢慢伸向众人,幽幽道:“而且,我吃的东西很多,但,不吃土也不吃亏,所以…”“什么?”
众人像是被她眼中的寒意冻住,茫然问道。“我不吃亏,只能别人吃了。”
她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手一挥,细细的白色粉末在空气中沉沉浮浮。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