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太后的语气有所缓和,容慕儿躬身道:“慕儿谢过太后。”
“大胆奴婢,还不快快道来。”
徐嬷嬷怒斥道。“奴婢与翠烟原是想去御药房,寻些进补的药材,为小姐补身子熬粥所用,岂料经过后厨的时候,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后院,奴婢以为是刺客,本想着叫巡逻侍卫的,可是…可是…”夏香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不敢说下去。“可是什么?”
徐嬷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不耐。“可是却听到了那人进去不久,就传来宫女不寻常的声音,那声音委实不堪入耳,奴婢本想叫侍卫的,可翠烟却说,这样的事不可张扬,于是就遣了奴婢来通报小姐,希望小姐能有个好的应对办法,本以为小姐已经回寝宫去了,不想奴婢去了西华宫,宫人却说小姐依旧在太后娘娘这里,奴婢一着急,便惊扰了太后。”
夏香一口气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出来,整个人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啪!”
的一声。器皿碎裂的声音从太后的身旁传出,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声响发出的地方。太后怒摔了玉杯,素来温和的面庞,此时却笼上了一层愠色,手指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太后息怒,这些事交由奴婢去处理就可,太后身份尊贵,恐污了您的眼睛。”
徐嬷嬷躬身道。“是啊,太后,让慕儿陪同徐嬷嬷一同去处理,您…·”容慕儿话还未说完,太后便抬手示意,无需多说。“大胆奴才,竟敢做出这么有伤风化的事,若是真的,哀家绝不轻饶,徐嬷嬷,带路!”
太后说完,提步便走出凉亭,对她而言,侍卫与宫女私相授受,是在挑衅她管理后宫的权威。自打皇后之位空出之后,皇帝不再立后,唯有请她这个太后出面管理。接手后宫的这些年来,一直风平浪静,从未传出有违宫规的事。如今,忽然传出这样匪夷所思之事,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足以毁了她一世英名,她怎能不恼。看着太后怒气冲冲的背影,容慕儿暗暗的扬唇一笑,也疾步跟了上去,坐等看好戏。而一直处于震惊中无法回神的夜洛兮,在看到太后离去的背影时,也迅速追赶了上去,他的心很乱。早在听闻那个奴婢说出‘后厨’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心底便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他一直觉得今日来到这懿华宫遇到容慕儿,绝非偶然,定是有着什么。不管是吃饭,还是方才的游玩,他都没有停止过猜测,如今,奴婢的话,让得他开始思索起来,慢慢的将今日发生的事关联起来。越想越心慌,若这一切都是容慕儿搞鬼的话,她敢惊动太后,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她对付的真是她吗?想到此,他疾步追上走在太后身后的容慕儿,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把拉过她,走到拐角处。“你究竟在耍什么花样,胆敢将皇祖母也牵涉其中,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紧张什么,跟你又没有关系,我要对付的是伤害过我的人。”
容慕儿一改在太后面前的柔弱,嘴角漾着一抹阴险的笑容。“伤害过你的人?谁?”
“你这么紧张,想来是猜到了。”
容慕儿挑起好看的眉毛,一脸戏谑。“她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要伤她?”
“原本,她是不值得我出手的,可谁让你这么袒护她呢,既然我重视的东西,你能亲手毁了,那么,你重视的东西,我也可以亲手毁了,而且毁得比你还狠。”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活该被皇兄厌弃。”
“哼,事到如今,随你如何说,对了,一会儿你最好别试图护她,若是让太后知道,她心爱的皇孙竟护着一个卑贱的奴婢的话,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哈哈哈…”容慕儿说完,不等夜洛兮再开口,便径直走了,娇俏的面容上全是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夜洛兮此时的样子正是她最想看到的。夜洛兮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月千寻白日对他说的那些话,此刻犹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的剜着他的心。她终究还是被他连累了。懊恼、愤怒、不甘,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瞬间让他怒不可遏。但,他知道,他再也不能表现出护她心切的样子,否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后厨。月千寻一连将翠烟与许发二人拍翻以后,从许发的怀里把多余的迷烟一股脑儿全吹到房间里,等确定二人都吸入足够的迷烟之后,朝着二人的头上浇注了冰凉的井水。二人被凉水一激,迅速醒了过来,而药效早在他们未清醒时,就已经开始在体内弥漫了。意识清醒后的二人,又陷入了另一种迷幻而氤氲的幻想里,最原始的渴望瞬间被激活,纠缠在一起的二人,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月千寻看着二人这忘情的一幕,非但没有脸红,还满眼兴味的冷眼旁观。尤其在看到翠烟陶醉其中的样子时,唇角的笑意越发邪肆起来。既然这么喜欢偷窥,索性自己当当主角好了,身临其境更能深刻体会,感同身受!关上房门之后,月千寻唇边的笑意迅速的敛去,抬眸看了下天色,院外由远及近传来了侍卫巡逻的声音。她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着急忙慌的朝着院外奔去,一路跑,一路回头观望,似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一样。当她眼角的余光瞄到侍卫的身影时,故意像没看到一般,直直的撞了上去。因为这一幕发生的太突然,侍卫统领萧风被她撞了个趔趄,对方还未看清她的样子,她便顺势跌坐了下去。“大胆奴婢,为何如此莽撞?”
萧风面色阴沉的喝斥道。“大人…大人快救救奴婢,奴婢屋里似有贼人。”
月千寻垂首慌慌张张的说道。听闻她的话语之后,萧风伸手拿过侍卫手里的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这才看向眼前的人。面前的宫女低垂着脑袋,头发凌乱,脚上的鞋也只有一只,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你是哪个宫的宫女,你所说的贼人在何处?”
“奴婢是后厨的,贼人就在奴婢居住的房间里。”
“你可看清他的样子了?”
“此时已经很晚了,宫人们全都回屋,后厨只有奴婢一人,奴婢害怕,便直接跑了出来,未敢多做停留。”
“行了,起来带路吧。”
“是。”
月千寻应着,吃力的站起身,依旧保持着如今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着她这胆小的样子,还有说话间一直不敢抬头,萧风认定她不敢撒谎,立马带上侍卫,朝着后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