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洛尘沉目看着惶恐不安的冷睿,心底委实无法形容是何种感觉,他何时变得这么不理智了,他此刻算不算在迁怒他。沉吟了半晌后,他道:“出去吧,本王想静一静。”
“是,属下告退。”
待他离去之后,他浅浅的叹了一声,手指疲惫的轻捏着眉心,一脸沉郁。原以为他能做到不闻不问的,可是,他终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般决绝。可他又是为何会被她如此深深的吸引着呢,难道真的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千寻的影子?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千寻,更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他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这是他从未出现过的失态,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月千寻这一天也过的浑浑噩噩的,打从与夜洛兮告别之后,她便一直心绪不宁,一整夜都没合眼,内心纠结的厉害。等到早上做事的时候,不是累的睡着,就是不自觉的分神,错误百出,好几次差点就犯了大错。若不是昨日被二皇子恐吓过,严青香看着魂不守舍、频频出错的月千寻,只怕早就发难了。但碍于二皇子的威严,她只得恨恨的咽下这口气,由她去敷衍了事,只把她做不完的活,交给萍儿芳儿去做。一整日下来,月千寻都处于恍惚与清醒之间,好不容易挨到把一天的活全做完,她才回到屋子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到入夜时分,当她再次醒来时,便再也无法继续入眠了。目光不经意的扫到被她放在枕边的玉佩之上,心,沉了沉,连带着刚睡饱的精神,也再次萎靡了下来。该死的夜洛兮,真是留了个大难题给她,尤其他那一张俊逸帅气的面庞,漾着期待时那可怜兮兮的目光,简直人畜无害,真要是伤了他的话,那她未免也太邪恶了些。“唉~到底该如何是好?”
她忍不住轻叹道。“这有什么难办的,你要觉得过意不去,那便应了他的要求好了,他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精心呵护。”
小精灵抱着团子出现在了她身旁,一人一兽悠闲的啃着鸡腿,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说着。“谁说我在呵护他了?”
月千寻不满的反驳道。她只是怕伤害了对她好的人,怎么到了小精灵口中,倒成了呵护了,说的好像她母爱泛滥一样。“你这么犹豫不决,不就是怕日后离开时他难过吗,他一个大男人,若是这点打击都受不了,岂不白活了。”
“对啊,他可是个男人,我怎么忘了这点了。”
月千寻恍然大悟道。这话一出,小精灵啃鸡腿的动作蓦地僵住,不可思议道:“你不会一直没把他当男人看待吧?”
啧啧啧,如此一个俊逸出尘的皇子,竟被主子当成了女流之辈,若是被他知晓了,还不得自尽了,这打击,对于一个堂堂男儿来说,可比分离大多了。“不是没把他当男人,只是把他看得稍微柔弱了一点点罢了。”
她尴尬的笑了笑,心底闪过一丝丝愧意。“不过,被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想通了,明明一件小事,被我想复杂了,不就是分离嘛,哪有我想的那么严重,是那小子的表现太反常,我被他误导了。”
一想起夜洛兮在他眼前可怜兮兮的样子,她就莫名的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果然,男颜也祸水!“那你可有答案了?”
小精灵继续嚼着肉肉,一脸八卦。“有了。”
她轻笑,好看的眼睛微眯着,甚是活泼。“是什么?”
小精灵一脸期待。“不告诉你,赶紧带着团子回去歇息,吃饱了就好好睡觉。”
她催促道。“哼,故弄玄虚。”
小精灵不满的哼道。“你管我,赶紧回去。”
月千寻瞪着美目,看向小精灵的表情似有不快。“团子,我们走。”
小精灵不满的呶唇,弯身将趴在床上的团子抱起。“等等,我怎么觉得,团子好像长大了一些。”
看着小精灵的两只手掌已经容不下团子的身形时,她惊叹道。“它是长大了一点点,这可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每日都喂它好吃的,它怎会长得这么快。”
小精灵适时的邀功道。“我只是随意说说,又不是跟你抢功劳,瞧你这小气的样子,不过啊,你也别喂它太多食物,我可不想它变成胖子。”
说到‘胖子’二字时,月千寻的脸上尽是嫌弃,顿时触痛了小精灵。“哼!团子,我们走,这几日别出来碍人家的眼了。”
小精灵气呼呼的一跺脚,粉嘟嘟的小脸写满了不悦,眨眼便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这小子,我说错什么了吗,脾气怎的越来越大了?”
月千寻不解的咕哝道。她自顾的摇摇头,径直走到衣柜边,从最底层翻出一件夜行衣,这是上次出宫时,趁着夜洛兮不在偷偷买的。这古人穿的衣衫,里三层外三层,很是不方便,夜行衣才是夜间行走时的正确打开方式。换上夜行衣,吹灭了屋里的烛火,这才调动魂力,大摇大摆的一跃上了屋顶,朝着目的地行去。既然决定了,那就得尽快答复他,她很清楚等待答复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既有期待又有忐忑,会让人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夜洛兮的宫邸在后厨的西面,从围猎园的方向走,是最近的路程。月千寻如今的魂力已经到达了灵阶五级的实力,但凡修为在这之下的人,都难以发现她的存在,而皇宫里是侍卫大多都是灵阶四级,只要她避开有领队带领的队伍,便如同行走在无人之境一般自由。当她行至围猎园附近时,一抹熟悉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她眼底。一袭高大的身影身着玄色锦袍,衣袂飘飘负手而立,如绸缎般散落在身后的青丝,随着夜风的吹拂轻轻的扬起,一丝丝撩拨着他冷峻而沉凝的面庞。而他就这么站在围猎园的高墙之上,被月光笼罩着,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之前他们曾坐过的树梢,眼底似藏着很多的心事。这个男人,光是站在那里,就能让周围的风景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