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夜洛尘吩咐冷睿去找月千寻,想尝试用现有的灵力为她解毒。自打太后对他说出那番带有威胁性的话语之后,他的心绪便一直不得安宁,之前修炼的时候伤及心脉,也不全是急火攻心所致,还因为他在修炼时走神了。如今与火灵国的危机日趋严重,炎翎儿一直在边境蠢蠢欲动,真要是两方交战的话,他定然是要率兵前往的,这样一来,就无法照顾到她。倘若皇祖母趁机对她不利的话,他根本没法保护她,加之邢少泽对她也有很大的偏见,腹背受敌的她,实在是危机重重。若是能在他走之前为她多解开一些毒的话,她的修炼没准会有长足的进展,至少也得让她有自保的能力,他才能放心。月千寻来的时候,冷睿并未告知殿下寻她何事,等到看到他的脸色不似白天那么苍白时,她的心也安了不少。这样的担心,她之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莫名情绪,让她觉得奇怪的同时,也让得她那颗居无定所的心有了些许归属感。如果说这便是小精灵说的‘喜欢’的话,她好像并不反感这种感觉,反而有些乐在其中。月千寻刚踏入内殿,冷睿便识相的退了出去,还一并将值夜的宫人们都遣到外殿,远离这里。“这么晚叫我来,所为何事?”
“我想助你解毒,以如今玄阶巅峰的灵力。”
他不疾不徐的说着,眼眸由始至终都看着她的眼睛,他要让她看到她的决心。“不行!”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便拒绝了他。“为何不行!”
他不解的同时,心下也很不爽。她连试都不试一下便拒绝,显然是不相信他的实力。“解毒的过程谁也没法料到会有什么潜在危险,你今日刚受过伤,万一这毒会反噬灵力的话,你的安危又怎保障?”
她道出心底的担忧。“你原是在担心我才拒绝的?”
他挑眉,心下大悦。“当然了,你今日本就是因我而伤,若是你继续作践自己身子的话,那我宁愿你不要帮我,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累赘。”
月千寻说到最后,脸上尽是愧意,看得夜洛尘心下一紧,忙道:“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这对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何来累赘一说?”
“你不明白,这毒它来自…”话到嘴边惊觉不妙,她急急的咽了下去,“这毒没你想的那么容易,我不想你再管了,让我自己来解吧,好吗?”
说到心急处,她的手不自觉的揪住他的衣袖,眼底的冷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尽是感激和惭愧。她从未想过他会为了她的事这般执着上心,她何德何能,明知他深爱着前身,她却一再顶着前身的身子将他拒之门外,若是他哪天得知真相的话,定然是会恨她的。而她却没法解释她的真实来历,更没法接受他的心意,因为那是属于前身的,并不是她。所以,能不亏欠的时候,她会尽可能的少亏欠他一些。夜洛尘自然不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只是从她欲言又止的话语中,他顿觉她的毒并不简单,心下的担忧重又将他包裹起来。“既然你知晓这毒的来历,何不与我道明,我可以同你一起想办法。”
“我习惯了自己解决,旁人的帮助只会成为我的负担。”
话一出口,目光便扫到他眼底那一闪即逝的失落。“你总归还是不信任我。”
他悠悠道,语气不乏落寞。月千寻心有不忍,她无心伤他,可她又能如何解释呢,既然不打算用这具身子接纳他,任何的心慈都成了伤害,倒不如一开始就狠心来得干脆。她收紧垂在身侧的手掌,淡言道:“你只当这件事,你从不知情好了。”
“若是这毒解不了,你待如何?”
“这毒一定可以解的,你担心的事绝不会发生。”
她说的笃定。极力敛去心底那抹不被信任的怅然,夜洛尘的唇角扬起一抹充满自嘲的笑,“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我也不再强求,退下吧。”
他要的只是她能在剩下的日子里与他和睦相处,若是因为解毒这件事又生出隔阂的话,那便是得不偿失了。至于她身上的毒,从一开始便是他无法触及的秘密,又何必执着纠结呢。只是,他今时今日也看清了一件事,他终归走不进她的心里去。翌日一早,邢少泽便匆忙赶到了懿华宫。“微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邢少泽恭敬行礼。“起来吧,赐座。”
“谢太后娘娘。”
落座后,邢少泽稍显局促,他已经算好了太后会寻他问询巫医一事,但为了演得逼真一些,该做的戏还得做。“你无需紧张,哀家今日寻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巫医一事的进展,顺便还有别的事要问询,你只需将知晓的告知哀家便可。”
太后瞥见他的紧张,宽慰的同时也抬手示意身旁的人尽数退下。“微臣定当知无不言。”
邢少泽起身,躬身应道。“你既与尘儿以兄弟相称,又是慕儿的兄长,也便算哀家的半个皇孙,哀家已经屏退了不相干的人,你也无需再这么拘束,只当哀家在与你话家常好了。”
“太后抬爱了,少泽受宠若惊。”
“且不论你与尘儿的关系,就说你这些年来立下的战功,带给将军府的殊荣,完全担得起这份皇恩,且放松些,否则,哀家就当真觉得你见外了。”
“少泽谢过太后娘娘,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后素来对邢少泽的好感就不浅,像他这般本分的人实属少见,实力超群又懂得审时度势,能成为太子的左膀右臂,定然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巫医一事哀家略有耳闻,只因这其中还牵涉了一些别的事,哀家这才想着寻你来问一问,看看能否给哀家提供一些线索。”
“不知太后所探何事?”
“你可知尘儿宫里那名奴婢是什么来头?”
太后说完,眼睛便一直落在邢少泽坚毅的面庞上,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