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的转身,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庞,唇角轻扬,扯出一抹异常残忍的笑容。“少泽哥哥,一直以来,我只是把你当作达成目的的工具而已,我只能说你的深情用错了地方。”
此话一出,邢少泽紧握的手指蓦地松开,容慕儿趁机迅速逃离。模糊的双眼就这么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心彻底的麻木了。“呵…呵哈哈哈哈。”
他的笑,透着悲凉和无奈,凄冷的声音回荡在阴寒的牢房里,愈发的骇人。在生命最后的弥留之际,他看到依然是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只不过那张美丽的面孔却透着凉薄和阴狠。他忽然意识到,原来自欺欺人的喜欢,竟是这般的可笑。他后悔了,后悔一直以来的愚爱,终归是误了终身,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但是一切都晚了,他唯一觉得对不起的只有妹妹。就这么结束吧,若是有来世,哥哥一定不会再辜负你了。“玉儿…对不起…”待到容慕儿离开了牢房,狱卒才进来关门,当看到早已毒发身亡的邢少泽时,他脚下一软,惊恐的大叫起来。“来…来人啊,杀…杀人了…杀人了。 ”闻讯而来的侍卫问询了情况之后,朝着容慕儿离去的方向追了出去…东宫。容麒被带到了书房,夜洛尘早已等候在那里。事情的经过冷睿已经在来的路上说了一遍,一切都太过突然,他根本来无法招架,好几次都在冷睿的叙述过程里,惊得魂都快散了。而当冷睿将夜洛尘对容慕儿的怀疑也一并告知时,他的心再也无法平静,悲痛之意更是险些将他给吞噬了。他一直都知道邢少泽对女儿的宠爱,虽然他毫无原则的护她,可好歹有个度,这一次的事,却超出了他的想象。印象里,少泽做事素来沉稳,又是诬陷又是蛊毒的,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根本不是他的心性使然,他坚信这其中肯定有着什么阴谋。为了一探虚实,他努力让自己的心情稳定下来,早日查出真相,还他一个清白。见到太子后,他着急忙慌的跪地问候,“老臣给太子殿下请安。”
“将军免礼,请坐。”
看着容麒如此慌乱,夜洛尘也直奔主题,“想必将军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殿下恕罪,少泽定是一时迷了心窍才这么做的,他断不是狠毒之人。”
容麒再次跪地求饶道。“本王了解他,所以才没有走漏风声,本王请将军前来就是为了商量处罚的事,巫蛊之术是宫里最忌讳的,少泽犯的是死罪,按法是要处以极刑的。”
“殿下,少泽的错也有老臣的责任,若是我早些制止他对慕儿的好意,他也不会落得今日的地步,他可是难得的良将,若真要是慕儿唆使的话,老臣定然不会姑息那个不孝女。”
容麒说到女儿时,既有恨意又有苦楚,他对自己的女儿彻底失望了,他以为她真的会改过自新的,可她却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这叫他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忠诚良将竟然养了这么一个阴狠毒辣的女儿,他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容麒的话是他没料想到的决绝,如此看来,他该是不会护短的。“这件事,将军定然是比本王更痛心,少泽是将军府最强的接班人,而容慕儿又是将军的独女,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哪一个受罚都是痛彻心扉的。”
“但是,一个家族出了毒瘤就必须要清除,若是影响到整个家族就得不偿失了。”
“殿下放心,臣一生戎马,驰骋疆场数十载,付出了诸多代价才得到今日的荣耀,如果真要是家族有了毒瘤,臣必定亲自铲除。”
容麒回答的干脆笃定。邢少泽对将军府和整个东华国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江山社稷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在国家与家人之间,他定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将军的忠臣与决心,本王心知肚明,少泽那里本王自然也是不愿意放弃的,如今,只需他亲口承认被容慕儿利用,便能免去死罪,但,将军也知晓少泽的脾气,若是他执意护她,谁也没办法救他。”
夜洛尘说到这里,脸上尽是忧色。他需要请大将军出马当说客,让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如此才能真正救他,若是他的心死了,便无药可救了。“殿下对少泽的苦心,老臣心存感激,老臣也不愿意失去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定当竭尽所能劝慰他,保他一条性命。”
容麒一脸动容的说道。“好,有了大将军的承诺,本王也便安心了,请大将军移步正殿,本王立马命人将他带来。”
“老臣先替少泽谢过殿下。”
容麒躬身感激道。俩人刚要移步去正殿,一个侍卫却在此时匆忙来报。“报…报告殿下,少泽将军他…中毒身亡了。”
“什么!”
夜洛尘与容麒同时惊呼出声,前者脸上尽是震惊,后者急火攻心,一个踉跄差点就倒了下去。冷睿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容麒,免了他倒地的危机。“本王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探视,究竟是谁坏了规矩?”
这句话,夜洛尘几乎是咬牙问出的。“狱卒说,来人是带着令牌前去的,他们不敢阻拦。”
报信的人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何人,究竟是何人?”
他的语调蓦地大了很多,眼底杀气腾腾。“侍…侍卫们正在…极力捉拿。”
报信的人此事已经被主子的气场给吓得语无伦次了。“一群废物!”
他怒斥道。冷睿将容麒扶到椅子上坐下后,急急的上前道:“殿下,请让属下带人去寻。”
“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到,本王要亲自手刃凶手。”
“属下遵命。”
冷睿应完刚要离去,容麒却急急的叫住他,有气无力道:“冷…冷大人,烦请你直接把慕儿带来吧,这事定然与她脱不了干系了。”
话落,容麒的痛苦俨然无法再隐藏,竟小声的呜咽起来。冷睿为难的看了一眼主子,夜洛尘朝他微微颔首,算是默许,而他也已经视容慕儿为凶手了。冷睿离去之后,夜洛尘缓步行至容麒身旁,悲痛之色也溢于言表,他本想出言相劝的,奈何,却不知如何开口。同一时间失去两位亲人,任谁也无法接受,他的痛苦远超过所有人。“糊涂…糊涂啊,你为何就这般看不开呢,为何不为自己而活,为何…”容麒边哭边喃喃自语,若是能重来一次,他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