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便是，“那批军械从兵部锻造坊出发多久了？”

“从西疆大捷的消息传回来后陛下就下令了，庆功宴当天，那批军械就出了库。负责押运那批军械的兵部司舆还是南王特地从神策营要过去的人，过程中若是不出意外，最多半个月，就应该能到塞北了。”

“庆功宴当天出发，至今刚好是半个月，如果这批军械已经到手，那我父亲他们……”陆卿菀简直不敢想，这种时候如果北魏铁骑杀过去，那六万玄甲军和八万北府铁骑会是什么下场。凤息梧直接问大理寺卿，“那粮贩的口供可有拿过来？”

大理寺卿猛点头，“唯恐王爷不信下官所言，下官已经准备好了。”

凤息梧一把将东西接过去，“带王妃去大理寺，所有跟那粮贩有关之人证，全部让王妃审一遍。随时准备好进宫当面接受新帝询问的准备。”

话说完，看向陆卿菀，不用她说什么，陆卿菀直接道：“你去吧，口供交给我了。”

莲御也站了起来，“我这就去西北，提前与边境线上的玄甲军将领联系，随时准备支援塞北。”

他不在朝中任职，朝廷的规矩管不了他，最是方便不过。凤息梧直接道：“先去一趟南王府，问问南王军械可有储备，没有的话立刻开始准备，准备填上那些被替换的军械的缺。”

……一阵忙中有序的安排之后，几人兵分几路，各自忙碌起来。陆卿菀带着端月和离苏直奔大理寺。大理寺还是上次来时的样子，只是审问的地方却换了。陆卿菀看着关押在牢房里的一群人，大为震惊，“这些，都是和军粮被换案有关的人？！”

粗略一数，一共十七人，“那些霉米还是从关外运进来的，这些人都干什么了？”

大理寺卿站在一旁对陆卿菀的震惊不以为意，“本该运到塞北的一百万石军粮被人换成了霉米，而那好好的一百万石精米却被运到了辽东。王妃可知这中间，从运粮路线，到一路通关，掩过运粮官的眼线要经多少人的手？”

陆卿菀不知这样一个偷梁换柱的计划完成需要经多少人的手，但她知道，大理寺卿这话，分明是说十七人已经算是少的了。可能更多涉案人员尚未捉拿归位。认命的闭了闭眼，扭头吩咐离苏，“开始吧。双管齐下，确保口供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别弄死了，尤其是吐出有效口供的人，必须得活着。”

离苏领命，陆卿菀示意大理寺卿，“顾大人，可以开始了。”

大理寺卿如今已然知晓陆卿菀就是上京城赫赫有名的神医林飒，又亲眼见过陆卿菀审人，这一次，配合的无比周到。陆卿菀几乎没在审讯之外的事情上耗费丝毫精力。饶是如此，一共十七个证人审问完，也耗时良多。期间，大理寺卿跟只花蝴蝶似的在陆卿菀和离苏审问的两个刑房里来回转悠。等陆卿菀宣告结束，离苏那边也结束了，三人在牢房外碰头，顶着晨光，大理寺卿眯眼道：“如何，二位可有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陆卿菀看离苏，后者果断道：“属下这边审的多数是一些小喽啰，唯有一个兵部锻造坊的司库。他说有人花高价从他手里买了一份军械登记册，他怕事发后受罚，没同意，最后他带对方溜进兵部架阁库看了那本登记册。具他描述，属下可以确定，对方看的就是陛下给塞北大军准备的那份奖励。”

“这是个极重要的线索啊，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有人看了那本登记册吗？当然，能找到那个看过兵器登记册的人就更好了！”

大理寺卿附和的点头，仿佛一个莫得感情的点头娃娃。令人失望的却是离苏摇了头，“那个怂货自作聪明，以为只要那本登记册还在，自己就能没事。为了不被人发现，连对方姓甚名谁都没问，还把对方收买自己的脏银都炼化了。到现在，除了他一张嘴，人证物证全没了。”

陆卿菀气的直冷笑，“不愧是兵部锻造坊的司库啊，该不会是从技师升上去的吧？”

离苏尴尬的挠头，“您别说，他祖上还真是个铜匠，他老子就是因为锻造新军械有功，才请人免了他的匠户籍契。”

虽然猜中了，但这结果一点都不值得令人欣喜。大理寺卿眼巴巴望着陆卿菀，“王妃，您这边可有什么重要线索？”

“军械案没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有一点意外收获。”

陆卿菀将口供拿给大理寺卿，“顾大人可知，那些霉米，是从云羌运进北萧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