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向新帝要了五百万石粮草，还有西疆十三州为本王的封地。”

凤息梧顶着一身风雪进屋，“还有，每逢初一十五，年节吉时，王妃也不用进宫给皇后请安了。”

短短两句话，陆卿菀却足足反映了好久。五百万石粮草是为这一场鏖战做准备，凤青恒本来就要出的，满朝文武面前，凤青恒想不答应也不行。不过，“你原来的封地不是北直隶九州吗，怎么忽然换成西疆十三州了？西疆十三州虽比北直隶九州偏僻穷苦一些，但不是还有年前才发现的三座铁矿，凤青恒能乐意？”

三座铁矿，凤息梧若是有心造反，足够再打造一支玄甲军了。“那三座铁矿早就收归兵部所有了，南王直接负责，凤青恒根本沾不到分毫，他没什么不放心的。”

凤息梧语气里带着对凤青恒毫不掩饰的鄙夷。“何况，比起三座铁矿，他更担心本王的大军离上京太近，威胁到他的皇位。毕竟，连上京都是属于北直隶的，本王封地若一直在北直隶，便可留六万玄甲军在北直隶，对他的威胁太大了。”

这个说辞，还真是符合凤青恒的脑回路。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以西疆十三州为封地？用富庶的北直隶九州换贫瘠荒凉的西疆十三州，你怎么想的？”

凤息梧眼角微挑，愉悦道：“自然是因为，西疆十三州离天玄城最近啊！”

陆卿菀：……才说了要抢天玄城为自己的落脚点，这就开始筹划起来了。这行动力，谁看了不得说声牛？凤息梧笑着补充，“这是理由之一，还有一点，玄甲军四十万大军分散在大乾边境，本王又远在北直隶，玄甲军分散后战斗力大打折扣。而西疆十三州有七州皆在边境，加上驻守封地的六万玄甲军。本王身边就有十八万玄甲军，有此强大后盾，凤息梧再怎么算计，又能奈本王如何？两国一部再想进犯大乾，也得掂量掂量了。”

陆卿菀听的连连点头，“明白了，总之你就是在大乾不灭国的前提下，给凤青恒掘好了墓呗。特地浪费一个条件让凤青恒免了我初一十五的请安，你在上京城里唯一的后顾之忧也没了，王爷真是好算计，这是打算一去不回了？”

陆卿菀是女眷，凤青恒饶是身为皇帝，也不方便召她进宫。若是想对她动手，只能借后宫女眷之手，身份高过陆卿菀的，也就只有皇后了。免了请安，陆卿菀不用随意进宫，凤青恒自然就没了机会为难她。这是好事，但陆卿菀却莫名觉得凤息梧这通安排，跟景佑帝驾崩之前安排后事的样子很是相似。人还没走，心头就被一阵压抑的情绪所占据，令人难受的很。凤息梧轻笑着蹭她脸蛋儿，“你还在这里，本王怎会一去不回？乖乖等着，本王找到岳父后，着人来接你到西疆，我们一起去天玄城看看我们未来的家。”

看得出来她是在很努力的逗自己高兴，陆卿菀配合的展露一个笑容，“北冥霄知道你已经将天玄城划为自己的所属物了吗？”

凤息梧臭屁的哼哼，“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本王看中的地方，最终一定会是本王的。”

“快别吹牛了，去准备明日的行程吧。”

陆卿菀赶人，唯恐扰了凤息梧休息，让人疲惫上路。“不急，时间还早呢，军械被换之事朝廷里今日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呼延彻又跑没了踪影，这之后朝中肯定会乱上一阵。不管事态如何发展，你都不要理会。”

凤息梧恋恋不舍的抱着自己的小王妃不肯走，“至于陈若愚，你暂且避免与她碰面。万一她若是出事了，再赖在你身上，我们不怕那些言官，岳父大人却是要受累的。”

提到自己好奇的事情，陆卿菀就忘了催凤息梧走了，“你怎么知道陈若愚会出事？”

彼时，离苏拿了热水棉帕来。凤息梧一边用浸了热水的帕子给陆卿菀擦脸，一边道：“太傅一职，说是文官之首，门生遍地，但有闻相珠玉在前，陈太傅在朝中地位尴尬。尤其是如今凤青恒地位不稳，需要武将来平定朝廷，陈太傅显然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凤青恒想让陈若愚在封后大典之前自坏名声，被言官弹劾，从而名正言顺的腾出后位。如此，他既能继续利用陈太傅的人脉，又可以选一位于他更有助益的世家女当皇后。”

陆卿菀掰着指头在那儿算，“南境总督闻檀之女闻如歌是不可能当他的皇后了。辽东总督是我爹，西北总督邵驸马，北直隶总督是南王，南直隶总督好像一家子和尚，没女儿。所以，凤青恒想选谁当他的皇后？”

“长公主和邵驸马的掌珠邵敏敏，南王府小郡主南如意都是不错的人选。不过，最有可能的是南直隶总督岳渊渟的侄女岳无暇。”

凤息梧还真对自己的疑问做了全面的分析，陆卿菀这可就惊讶了。“这怎么说的，邵驸马的掌珠和南王府小郡主还没有一个南直隶总督的侄女有魅力？”

邵驸马的掌珠她没见过，但南如意却是见过的，绝对是按照世家闺秀的标准长的。琴棋书画样样俱全，长得好漂亮，因着父母恩爱，出身武将世家，又有些寻常世家女没有的飒爽和开朗。若非选秀之时王妃的位置早已经内定，夺魁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而且邵驸马和南王都手握重权，理应更符合凤青恒拉拢的标准才是。凤息梧却是直摇头，“南王和邵驸马固然权力更甚，但他们为人太过正直了，根本不可能受凤青恒所驱使。凤青恒如今初登大宝，需要一个有实力，还肯听他话的拥趸。岳家商贾起家，发家也不过才四代，跟老牌世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们想为家族攒下底蕴，就得讨好新帝，说起来，算是和凤青恒一拍即合了。”

陆卿菀恍然点头，“我就说，选秀那么多天，后来敬茶的时候，陈若愚也看着是个温顺的。忽然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嚣张跋扈的模样，原来凤青恒给她下药毁她名声，图的是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