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让陆卿菀高悬着的心落回了原地。“最后一个问题,更始帝剩下的两道密旨在何处?”
三道密旨,拦了多少人的路。陆卿菀如今有意推司凤鸣上位,这两道密旨就不能不管了。冀州王依旧神情恍惚,“让所有当年的功臣不得留有子嗣这一诏书在魏坤那阉人手中。而只要未经他当众承认,无论谁继位都是弑君篡位那道圣旨,在幽州王府长史何颂手中。”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惊呆了。“更始帝的圣旨怎会在幽州王府长史手中?”
陆卿菀惊骇不已,幽州王,那是凤息梧和司凤鸣不问缘由就将性命托付出去的人。他若是对凤息梧兄弟二人有异心,陆卿菀都不敢想那会是什么后果。心中疑问本能的吐了出去,心里却一再的祈祷,哪怕幽州王府阖府下人悉数叛变,幽州王也万万不能有丝毫问题。所幸冀州王的回答这一次没那么吓人。“何颂在先太子府伺候时曾与一个丫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那个丫鬟生了个女儿,母女俩都被更始帝留在身边。”
其余的已经不用说了,陆卿菀全数了然。“离卿,过来继续问,所有东西掏干净了,放他到东华门外再杀。”
话音一落,陆卿菀直接出了暗堡。放眼望去,玄甲军和魏武卒杀的不可开交,凤息梧正杀的起劲。她兀自下了城台,“回紫阳关,找幽州王!”
来时气势汹汹,走是行色匆匆,唯一不同的是,看着不远处拼死杀敌的玄甲军将士,陆卿菀知道,凤息梧也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再也不是她生拉硬拽,拖着凤息梧往前跑了。东皇关到紫阳关,横跨中州,一个来回,天都已经大亮了。因为幽州王是藩王,不能无诏带兵入紫阳关,他依旧守在紫阳关外的开阔处。看到陆卿菀,也不管自己才是长辈,诧异的迎了过来,“王妃不是去找冀州王了,怎的又回来了?”
陆卿菀看看幽州王身后诸多随从,她与幽州王不熟,自然不知道那位长史是不是身在其中。只能一脸严肃道:“东皇关出了点问题,可否请王爷单独叙话?”
昨天晚上大谈宫中秘辛之时都没避着人,这会儿却要求单独说话,幽州王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果断答应,“秦王妃这边请!”
莺时和凤息梧安排的暗卫立刻上前,将二人和幽州王府的人隔开。不远处,幽州王一脸严肃的问道:“怎的如此严肃,可是凤梧那小子出什么事了?”
一开口,关心的就是凤息梧,陆卿菀眉眼微微柔和一些,摇了摇头。“王爷很好,孙媳特地折回来,是想问问老王爷,府上可有一位叫姓何名颂,曾经在先太子府上当过差的长史?”
“何颂?有的,本王此番入京,他就是本王的随军长史,本王的一应吃喝车马全是他打点的,怎么,此人有问题?”
陆卿菀立刻将冀州王交代的事情与幽州王说了。后者惊惧不已,“好歹毒的心思!留下这么一道密旨,岂不是告诉世人,就算凤鸣以太子之位继承大统,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
“正是如此,所以孙媳得了此消息便马不停蹄的来找您了。老王爷,何颂是您府上的人,孙媳本不该越俎代庖,但事关重大,还请老王爷允许孙媳暗查何颂的行囊,找到那道密旨,以绝后患。”
所谓长史,说难听点儿就是一个地位稍微高一点的下人。这样的一个人和自己亲外孙的前程,幽州王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当即道:“这有什么越俎代庖的说法,能找到,自然要找。只是你既不想打草惊蛇,又如何能找到?那种东西,他应该不会放在轻易就能让人找到的地方吧?”
“此事我自有办法,王爷只要稳住他,勿要打草惊蛇即可。”
幽州王连连点头,陆卿菀摸了摸腾蛇的脑袋,细细的,跟泥鳅似的小家伙就溜了出去。莺时上前,“王妃,雾影来报,各路藩王相继抵近。最多两个时辰,青州王和徐州王、兖州王都要到了。雍州王、梁州王和广陵王距离紫阳关不过半日脚程。最慢的越州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也要到了。”
这种情况,从蓝桉谋逆之时陆卿菀和凤息梧就考虑到了,这些人拖延至今日入京,已经比他们预想的要好多了。“情报中可有说明各路藩王入京带了多少兵马?”
幽州王默默从旁搭腔,“本王带来的三万兵马只有一万出自幽州。剩下的两万分别是管兖州王和徐州王借的,他们身边应该只有数百随从,再无旁人。”
莺时点头,“雾影情报中亦是这般说的,就连青州王也只带了八千随从。倒是其他藩王,约莫都带了八千左右的兵马随行左右。”
陆卿菀砸了咂嘴,“一人带八千,抛开冀州王、幽州王不算,六路藩王的随从也能抵得上一个骁骑营了。这些人,还是得留在紫阳关外。”
莺时只负责传递情报,对陆卿菀的判断不做评价。幽州王则砸吧着嘴感慨,“按理说,藩王入京,八千随从是合理的。让他们留在关外,你怎么安置?”
“同为藩王的冀州王都谋逆了,他们还不能夹紧尾巴低调一段时日吗?”
陆卿菀撇了撇嘴,吩咐莺时,“你留下盯那个何颂,其他人,跟我回城。”
幽州王吓了一跳,“你就这样走了?”
陆卿菀回头,幽州王松了一口气,却听陆卿菀得寸进尺道:“差点忘了,老王爷既然能借徐州王和兖州王的兵马来驰援王爷,想来您在各路藩王中人缘儿挺好的。在朝廷做出妥当安排之前,劳烦您安抚一下各位王爷,让他们同意将随从留在关外,每人只带三百随从进皇城,拜托了外祖父!”
幽州王还没反应过来,陆卿菀已经拜完了,转身撒丫子走人,徒留幽州王在漫天灰尘中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