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司徒静将一封列举向元莲数桩罪的先帝遗书交给楚璃时,楚璃一愣愣地盯着司徒静,不免狐疑:打死我也不相信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大夫。司徒静边摇头边笑着道:“我说少夫人能否先让我坐下来讨杯水喝?”
楚璃不好意思地接过东西,请她坐下,等司徒静稍作休息,才请她慢慢道来。原来这司徒静不知凭怎样的本事,发动遍布全西昆朝的人脉网居然找到了当年一名在皇宫政变中逃出来的老太监,这太监不但知道向太后所有的劣性,居然还有一封先帝的遗书。且不论遗书是真是假,但只要有先帝笔迹和玉玺印章为证,向太后自然不得不忌惮几分。果然,当楚璃再次进宫以先帝遗书为要挟时,向元莲居然真的犹豫了。“小璃,你!你好!”
向元莲的好心情完全被楚璃等人破坏,她哪里会知道这些人怎么会在短短几天时间内搜集到这么多她的“过去”,这些她努力在忘记的过去。“楚璃!你知不知道你一旦这么做,意味着什么?你有想过背叛我的后果吗?”
向元莲虽早知楚璃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听她话、任她摆布的楚璃了,但不知为何,对于她,向元莲已经给予足够的耐心和容忍了。楚璃摇摇头,仍旧恭敬地道:“不知。我只知太后原本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不应该有再多不该想的欲念,为何要去听信一个邪教头领的话,难道太后以为那个仲擎苍真的愿意为您效劳?”
向元莲冷笑一声,指着她道:“丫头,你果然还是爱上了夜千重,你不顾自己安危要保护的人难道也真的值得你托付么?男人是最不可相信的生物,你就不怕以后也会像哀家一样……”说到此处,向元莲突然沉默,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楚璃却是微笑着看着她,认认真真地道:“娘娘误会我了,这和我爱不爱夜千重没关系,也和我的将来无关,要救夜将军的大有人在。我忘了告诉娘娘了,如果您觉得先帝的遗书也无法让人罢手的话,那接下来可能您会见到一些您一直以来既想找到又不敢找到的人……”楚璃狡黠一笑,调皮地朝太后吐吐舌,完全不顾及太后逐渐乌云密布的容颜。向元莲振衣而起,怒道:“楚璃!你到底什么意思!哀家确实太纵容你了,你不要太放肆!”
楚璃扁扁嘴,又摇摇头,长叹一声道:“哎,娘娘啊,您当真以为就凭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能获得这些珍贵的资料?您也太高估我了吧,其实呢说‘男人是世上最不可相信的生物’的人,并不只有您一个,这位老朋友一直想找个机会见见你……”话音刚落,太后寝宫的门大开,进门来的却不是太后的人,而是向元莲这辈子最不想见,也是最痛恨的人之一。当然,比之太后,霜飞燕对她的恨意更深更重。“你们来迟了,好戏都已经结束了。哎,朝廷也算是恢复宁静了。”
几天后,楚璃懒洋洋地躺在夜府花园里的软榻上晒着太阳,花音托着腮抱怨道:“真没意思,我们都白忙活了,早知道司徒太医这么有本事,我和独孤一狼他们也不用千辛万苦去找什么证人了。”
“对了,独孤一狼呢?”
花音这才想起来,自从她“忙活”回来,就没见到过他,难道他还在找那些所谓的证人?楚璃掩嘴一笑,啐道:“瞧你,还说自己对他没意思,这才几天不见就想人家了?”
花音霍地站起,捏着楚璃的脸道:“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这时突然有人轻咳两声,两道俊朗的身影出现在她二人眼前。“咳咳,你俩在干嘛呢。”
楚璃原本以为是夜千重回来了,没想到来人却是唐君意和夜飞。楚璃拉过夜飞,左看右看,在确认毫发无损之后才放宽了心重又坐下,随即又问道:“夜将军呢。”
唐君意见没人招呼他,自顾搬了把凳子坐下,看了一眼夜飞,又看了一眼楚璃,才笑笑着道:“夜将军可比我们这些闲人忙多了。这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被皇帝叫进宫去了。哎,我真是想不通,夜千重这不是愚忠么,那个小皇帝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次为了自己竟然打算牺牲夜……”花音将一颗千禧果子塞进唐君意的嘴里,埋怨道:“就你话多,吃你的水果。”
“夜家……夜小公子,你说是吧?”
夜飞摸了摸脑门,正不知该如何接话,突然眼帘中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那个,大嫂,你们聊,我有点事先走了,等会再来找你啊。”
夜飞凳子还没坐热撂下话便走,楚璃望着这个追随闵玥而去的少年,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唐君意眼观八方,顺着她的视线而去,心中便已了然,突兀地道:“你又瞎操什么心,人家少年郎有个意中人很正常,你以为如你我这般的老人?”
楚璃没理他,花音也只顾自己吃果子,三人就这么沉默地在花园里呆着,谁也不再说什么。良久,耐不住寂寞的花音才缓缓道:“你到底是怎么说服太后的?真的只凭司徒静手里的那份假遗书?”
“你真想知道?”
楚璃调皮地眨眨眼,见花音点头,期待地望着她,她继而又道:“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从今天起,你和唐君意俩个不要再怄气了。另外,等夜将军回来,你还是去他的皇门司当差。至于京城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你们俩个其他人谁也不准再提起。”
俩人异口同声地道:“这是一件事?”
楚璃摆摆手道:“差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