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爱华看大太太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大喊一声,立马有两个士兵从角门外进来,用枪指着大太太。 “把扫帚放下!”
士兵高举着枪警告的大喊,其中一个上前把大太太手里的扫帚夺走了,另一个始终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 “老实点,滚回去!”
赵爱华瞧大太太吓得一动不敢动,笑得那叫一个身心舒畅。 她最喜欢看的就是大太太这副恨不得吃了她,却又无奈她何的憋屈样。 屋里的人听见动静跑了出来,大爷三步并两步跑过来将大太太拉回去,警告她不许轻举妄动。 大太太活了一辈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威胁和侮辱,气的胸口剧烈起伏,攥紧的手指都快把掌心抠破了,两只眼睛像淬了毒,恨不得将赵爱华千刀万剐。 赵爱华则是洋洋得意的一个劲地笑,笑声很是猖狂。 “劝你们还是乖一点,小心我一个不开心,直接把你们崩了。”
“娘要崩谁?”
何季贞从角门内过来,军装的衣扣散着,露出里面的白衬衣,那把精致的左轮手枪寸步不离的带在身上,枪身擦的都能反光了。 何季贞扫了这群如临大敌的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大爷、二爷身上。 “怎么样,想好了吗?”
何季贞的眼神很冷漠,从回到这个家的那天起,从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柔和和温度。 “四弟,我知道你对这个家一直有恨意,可谁又不是呢?我也有很多不满和怨言,但家毕竟是家,家人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体谅,都是血脉至亲的人,何必弄成仇人一样。”
“怎么不是仇人!”
赵爱华吼了一声,指着二爷又指着何令珍,恶狠狠的道, “要不是你儿子,我儿子能那么小就流落在外吗?现在说什么血脉至亲,这些年也不见你们想着他,怕是早就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兄弟吧。”
“四叔是因为我才离开家的,有什么火什么气直接冲我来,不要连累大家。”
何令珍推开二太太死抱着他的手站了出来,仰着头,无所畏惧的对上何季贞的视线,对上他上膛的枪口。 “小珍——” 二太太吓得大叫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双腿虚软的像是站在云端,想要冲上来保护自己的孩子,却被二爷拦住了。 二爷冷静的望着他不屈的背影,心底油然升起一股自豪。 桃树上栖息的鸟儿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吓得扑棱着翅膀远远逃走了。 瑟瑟秋风中顺来羽毛拍打的声音,夹杂着枯萎的落叶,在空中悠悠飘荡,摇摇晃晃的落到了地面。 吴梦紧张的浑身紧绷,紧握的拳头被一只温热而粗糙的大手包住。 孙大夫安慰的拍拍她的拳头,无声的传递着力量。 “何令珍,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正义凛然的样子!充什么英雄好汉!”
扣着扳机的手指慢慢收紧,所有人的心都随着扳机扣动的细微声音提到了嗓子眼。 许多人闭上眼不敢看,大太太一把捂住了何令珊的眼睛。 “我只做我认为对的事。当年的事是阴差阳错,你流浪那么多年,我的心里也一直不好过,我们都是受害者。”
何季贞没有再说话,所有人紧紧盯着他的手,盯着那根扣着扳机的食指。 一根左右一条人命的手指。 突然,何季贞的手掌松了,长而有力的食指一转,左轮手枪在指尖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圈,潇洒的重新插回了腰里。 众人随着手枪回归原位,紧提的那口气终于放松了。 “听说我不在的这些年,二哥干了一件大事?”
何季贞不怀好意的语气让二爷瞬间警觉起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赵爱华附和着道,“大得很!修了一个好生气派的庄园,房子都有三层楼,亭台楼阁,池塘古树样样都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的行宫呢。”
“是吗?”
何季贞邪气的勾了下嘴角,二爷心中大叫一声不好,一把抓住他的衬衫领子,危险的警告他,“不许碰我的庄园。”
刚才儿子被枪抵着脑袋都不见他那么激动,看来这个庄园对他可不是一般的重要。 何季贞像个抓到敌人把柄的小人,一只手就把二爷推开老远,悠然的整理着领口。 他挑了下眉道,“什么你的我的,都是血脉至亲,你的就是我的。”
何季贞用他的话回敬他。 “我去看看我的庄园长什么样,要是不喜欢就烧了,重新再建一个。”
二爷望着何季贞离开的背影,一口血喷出来,再地上溅出大滩血腥。 “爹——” “仲亨——” 眼前一阵天摇地晃,视线越来越模糊,有很多声音在喊他,但他已经听不清楚了,最后连那模糊的视线都化成了黑暗,彻底没了意识。 二爷本就有哮喘,这些年为了修庄园劳心伤神,身体一直不好,脾气都变得越来越暴躁。 这一下吐血昏迷,病情来势汹汹,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精气神。 何季贞抓住了二爷的软肋,终于如愿以偿,很快便将何家最有声望的族老和长辈们请了来,当着众人的面分家。 二爷躺在床上起不来,二房便由二太太和何令珍做代表。 族老和长辈们坐在院中座位的上首,何季贞、大房、二房三方坐在最下面。 何季贞身后是赵爱华并两个亲兵,大爷身边坐着二太太和何令冀。 花姨娘、何令姗、何令默坐在后面的一张桌子上。 二房这边只有二太太和三个孩子,全是女人孩子,气势最弱。 何季贞将何家名下的所有店铺掌柜、账房,还有管理田地和家中账册的管家全叔都叫来了,将何家的所有产业都无一遗漏、仔细的清算了一遍。 拿着最后总结出的账本,何季贞笑得诡异,啧啧叹了两声。 “还说没那个实力,我看三万块都是少的。”
大房二房都沉默着不说话,今日虽说是分家,但全都是他说了算。 “我这人呢不贪,该我的就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何季贞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踱步,声音洪亮,和脚上噔噔噔的皮鞋声音一样干脆。 转头看着这个有些年代的老房子,利落道,“我排行老四,前面两个大哥,这老宅怎么的都轮不到我,刚好老子也不稀罕要,就你们大房二房自己商量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