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就在这里的咖啡厅等我。我今天早点收工来陪你。”

小叶还想说话，小花立刻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再啰嗦就更是耽误我的时间了啊。你这么拉拉扯扯的时间，我都可以开好几单了！”

小叶只好乖乖坐下，目送着姐姐麻利地拿起桌上的头盔，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天空乌蒙蒙的，如同一个心情苦闷的女人沉着脸，随时都打算哭出来一般。小叶不放心，总担心会有突如其来大雨淋着姐姐。她想给姐姐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又怕让正在开摩托车的她分心。不行，来都来了，怎么能放着姐姐一个人干活，我坐在这里喝咖啡呢？　　小叶赶紧追出去：“姐，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干！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一点。”

“我都说了我的摩托车不方便带人咯！”

小花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头。　　“你看这个时间都过了饭点了，你不是说饭点之后就只能以地推为主吗？我跟你一起呀！就在这个楼附近，我们两个人一起，这样走过路过的人一个都不会错过，效率会高很多呢！”

小叶兴奋地说。　　小花还在犹豫，小叶接过她背上的双肩包：“来，传单分给我一些，赶紧开干吧！再拉拉扯扯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小花只好带着小叶开干：“我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是一天下够三十单，就是让三十个没有注册过平台APP的人在应用商店下载、注册、还要在线下第一单，这样才能算我的业绩。”

小花告诉小叶她掌握的一些“小窍门”，像这种写字楼，是可以扫楼的，比住宅效率高。住宅白天没人，很多小区还不让你进，所以白天就应该利用三餐之外的时间扫楼。每扫一幢写字楼之前，我都会先给在楼外或楼下分拣快递的小哥们帮忙，一边帮他们，一边顺便问这个楼有多少层、门牌号是否有什么规律、里面有些什么样的公司、哪些楼层的哪些公司的哪些前台比较好打交道。　　熟悉了这些情况，大堂保安问起来，你起码可以熟练地报出公司的门牌号、上去找他们的目的，保安通常就会放你走了。还有，回答保安和公司前台提问的时候，一定要镇定，不要人家一问你就躲躲闪闪、自乱阵脚，不然很容易就会被识破。“不过还好，保安对我还是不错的，可能因为我是女的吧，他们不会太有戒心，而且一回生二回熟，一栋楼我只要来个两三次，保安都会认得我的脸。”

说到这里，小花很是自豪。　　果然，小花所到之处，都有保安微笑着向她点头示意，她不等对方问话，就立刻热情地说：“这是我妹妹，新来的，也和我一起做这个呢，我带带她！”

然后保安们都不问了，轻松过关。　　“看，我说了吧，其实女人做这行很有优势的，只是没几个女人愿意干这个。”

小花一副可惜了的样子。　　只要有人稍微表现出一丝停住脚的样子，小花就猛追过去，不停地跟着后面卖力地介绍，直到对方受不了，按照她指引的方法开始操作。小叶自认为比姐姐开朗得多，但是拿着这些宣传单张说几句话还没啥，非要人家把下载、注册、下单三步都走完，这中间要说许多话，而且不仅不能遭人烦、还得让人愿意跟着你的要求做，这也太难了吧？　　小叶不仅觉得张不开嘴、也没有勇气迈开腿-这么亦步亦趋地追着一个人介绍个不停，得有多大的心理承受力，才能架得住人家嫌弃的目光啊！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我们这里不可以搞推销吗？”

一个女文员很不耐烦地说。　　“哦，正好到这层来送一份下午茶，走过路过不想跑空，就顺带介绍一下，说不定这次您就需要了呢？”

“不要不要！快点走吧！”

女文员驱赶起来：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跑上门来搞推销！我们这里不接受！”

“最烦的就是你们这种人，脸皮比城墙还厚！说多少次了，一点都当回事！烦死人了！”

小叶立刻走到小花身边，拉着姐姐说：“走吧，姐，我们不受这气了！”

“怎么说话的呢？谁给你气受了？明明是你们死皮赖脸地跑上来推销！这么清高就不要出来跑销售啊！”

女文员提高了嗓门。　　“跑销售怎么啦？跑销售也是劳动赚钱，一点不丢人！”

小叶火气上来了。　　“你们公司就不用搞销售吗？没有人搞推销，你们坐在办公室哪里来的生意？你们公司的销售出去也是这么被人赶的呀？”

“你可以不接受我们的服务，不能这么打击人呀！”

小花立刻拽着她：“祖宗，不能这么说话的！”

她一个劲地向女文员道歉：“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刚刚出来做这个，还不懂，对不起啊！”

小叶梗着脖子：“姐，你跟她道什么歉啊？明明就是她不尊重人，她跟我们道歉还差不多！你说她这是怎么说话的呢！”

小花连拖带拽地把小叶拉到了楼梯间：“李小叶，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啊：你是老板娘当久了受不得气，我理解你！我刚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但是，想赚钱就不要把面子看得那么重！面子值几个钱？你这么吵吵嚷嚷地，我怎么做事？”

“姐，我不愿意你做这样的工作！你跟我们去广东吧！到云杰的厂里也好、跟着隆煊一起做高尔夫球也行、到我们的公司也可以！随便做什么都比这个工作强一百倍！你不用吃这个苦的！”

小叶急得眼眶都红了。　　小花坚定地说：“李小叶，我连陈松云都不靠，我能靠你和隆煊吗？”

“我跟你说，做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把姿态放低、受得了气。就是因为十个人里有九个都像你这样受不了，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机会！要是像你这么聪明的人都来做这行，就没有我的饭碗了！”

小叶心疼地拉着姐姐的胳膊：“姐，你看看她那个瞧不起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