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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战斗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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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速在我面前飞快的展开来,我握着方向盘,盯着码表上的指针,蓝莹莹的光泽夹杂在迎面而来的雾色里。

我仍听着柳拜乐队的歌,开着车飞快的赶回天津。

“都几年了,还是这么活蹦乱跳的……”我望着高速路两旁护栏外的丧尸,自言自语的说“辛苦了,要我这么搞早就饿死了。”

音响里放着柳拜的《营长》,伴随着尼古拉沧桑的语调,烂熟于胸的歌词被我轻轻哼唱着

“战争就是战争,子弹,伏特加,烟卷价无量”

“战争不是轻松劳作,不开枪就会把命丧”

“营长,开火,开火吧营长,你的想法从不对战友们隐藏。”

“飞机在呼啸,坦克在燃烧,”

“战斗吧,营长…….”

一小时后,车开进了营部驻地,停好车刚走进办公楼,迎面遇上了穿着作训服,匆匆下楼的白晶。

“什么情况?”

我奇怪的问他。

“指导员,要来新兵,咱们连要接管训练。”

“啥?你怎么不给我说?”

“命令二十分钟前才下达,我也是刚知道,那什么…新兵名单我放你桌上了,下午得接新兵到连。”

“行,你去吧。”

我的桌上果然放着一张打印纸,上面写了新兵的名字和个人信息。拿起这张单薄的纸页,我坐下开始看起来,我一个个的看着上面的名字,他们有可能是我国能动员起的最后一批有生力量。

怎么突然动员起了新兵?难道是有大的战事要进行?还是什么……

我不愿再想下去,看了几遍名单,我又想起张豪和王雨欣的话,张豪的自言自语和王雨欣的呢喃,再看着手里的名单,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指导员,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稿,你看一下?”

张磊走了进来,递给我一页写满字的演讲稿。

“辛苦你了,不过,这个太长了,讲太多新兵也记不住。”

我望着他说“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四十,该吃饭了。”

“靠,看了这么长时间?走走,吃饭去。”

“下午去车站接新兵。”

我看着围坐一桌的排长干部说“该干嘛都知道,晚上让炊事班加餐,那什么,老白,这事你管。”

“行。”

“老贾下午跟我接新兵,其他人老白安排下。”

老贾开着军用吉普,不停的向窗外弹着烟头,从营驻地南大港保护区到沧州车站只跑了四十分钟,全程一百三十码的高速确实过瘾。

新兵的火车四点二十分到,刚过四点,我和老贾已经走上站台,等待。我们俩都穿着常服,系着腰带挂着配枪,冷清的秋风扫过站台,卷起地上的树叶,在墙上和地上划得喀喀作响。

“你说,什么时候能恢复?”

老贾的手里夹着烟,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

“没头了。”

我淡淡的回了句。

远处传来火车的嘶吼,一辆和谐号列车缓缓地驶向站台,发出一声震撼大地的长啸。我和老贾马上立正站好,等待新兵的到来。

列车停稳后车门打开,里面先是走出一个列车员,随后开始像挤牙膏一样不停往外出着穿迷彩服的身影,新兵们很安静也很听话,很快我们就集合好所有新兵,开始带队出车站,一切都比想象中的容易的多。

看着新兵一个个爬上军卡,老贾忽然凑过来说“哎,我脸上那个疤明显吗?”

“你还在乎形象?”

我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问。

“啥?”

“嗯……不明显,不凑上去就看不出来。”

其实,那道贯穿左侧半个脸颊的伤疤就像一道闪电彻底将这个壮汉英俊刚毅的脸颊一分为二,加上他冷峻的表情,的确让人不寒而栗。

一小时后车开进了营区,随后停在训练场上,白晶已经带人站好了队列,把一面面连旗插在场地上,每个旗帜下面都站着几名战士。

我走下车,站在台中央,老贾则站在台下的班长队列中,这次的新训我让老贾当了带队主官,可是让这个经验丰富,有着二十三年军龄的二级士官来带新兵的队伍,不知是什么主意。

“蹲下!”

突然,老贾对着那些刚下车,扎堆乱转的新兵们大吼道,吼声向滚雷一样扫过训练场,震的人耳膜发战,那些新兵都被吓了一跳,默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蹲下!”

老贾又大吼了一声,此时那些如梦初醒的新兵才哗啦啦的蹲了下来,在原地不知所措。

“大家好,我叫高立杰。”

见他们都安静了,我就开始讲话“我是你们新兵连的指导员,知道为什么让你们蹲着吗?因为如果让你们站着,会影响这里的风景。你们虽然穿着军装,但还没有一个军人的样子,我不允许穿着军装但没有军人样子的人站在我的面前,所以你们得蹲着!”

我看了看没人吭声,于是继续说道“你们到的这个地方是九十五空降师的地盘,也叫雄鹰师,九十五空降旅,为什么叫我们雄鹰师?因为我们是人民解放军中一只从天而降的雄鹰,是一支敢打敢拼的队伍,到了这里,就别给我扯什么和平年代,况且当下也不是和平年代,你们现在只有打仗和准备打仗两个状态,明白了没有?”

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喊了明白。

“看来,你们还是有点认生啊。”

我笑着说“你们面前这位,是贾森排长,以前也是我的排长,我提前告诉各位同志,贾森排长下手比我们师任何一个排长都要重,都要黑,新兵们,希望你们能够尽快通过训练,成为一个真正的空降兵,靠你们的勇气和能力去赢得即将戴在肩上的军衔!”

“老贾!”

“到!”

“他们交给你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训练依然持续着我和老贾站在高台上看着新兵奔跑在四百米障碍上,站在轰鸣的运输机舱里把不愿意跳伞的新兵一个个踹出去,站在靶场上,用望远镜盯着靶子上多出的黑洞,寻找着狙击手的人选。”

不知不觉的,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

新兵连的日子很快,转眼进入十月,海风冷的刺骨,空气冰的吓人,我领着他们练机降,练体能,练射击,练格斗,和那些年轻的士兵混在一起让我感到回到了从前,从前的部队,从前的战友。

老贾选了几个综合素质最好的兵进他的一排,张铁牛也选了几个兵组织起狙击火力小组,人才紧缺,他们就让我担任九连长,副指导员白晶担任指导员。带我们空降的黄嘉波当上了我的旅长,一切似乎恢复了平静。

一天晚上,我和老贾一起查寝,在营区里一片的安静祥和,大海的波涛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清爽的海风,让人心旷神怡,但这又能持续多久呢?

查到3419寝室外,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交谈声,被人轻轻压抑着“咱的连长和贾排长都是真打过丧尸的……”

老贾刚要抬腿踹门,我拦住了他,站在门边听了起来。

“当时连长和排长在开封驻防,都是两年前了,那天正好是大年三十,大家都已经坐下吃饭了,外面突然拉警报,连长和排长就马上投入了战斗,带着他们的队伍打退了好几千丧尸的进攻,自己毫发无损。”

“那他们厉害啊!”

有人接话道。

“是啊,可是没等他们休息,就又有丧尸进攻,他们打呀打,火力一只没停,连他们的机枪都打炸膛了,丧尸还在前进,据说尸体在阵地前堆起了一米多高,流的血把下水道都堵住了……”

“打到最后弹药没了,营长就叫了火力覆盖,他们带着人直接上刺刀冲进丧尸群里,打的昏天黑地,随后就是炮火覆盖,把阵地炸成了一片火海,活下来的排长从尸体堆里爬出来,躲着丧尸的攻击,在尸体堆里找活下来的人,他不敢喊,怕被丧尸听见,只能用手拍,用工兵铲挖,我们连长就是他从尸体堆里挖出来的,为了挖出指导员,排长硬生生砍断好几具尸体的四肢掰断,那炸出来的内脏滑腻腻的,刚挖出来,又流回去…….最后,排长用头盔去盛,盛满了,倒在一边,用这样的办法,救出来五个幸存的战友,包括咱现在的营长……

我望向身边的老贾,只见他给自己点起了一根烟,视野开始模糊。

“二级士官啊,整个师就他一个,参加过十五次维和行动,罕见的一个好胳膊好腿的一等功臣啊……”

我更加难以置信望向他。

“连长和排长在天津城出事的时候单独突围去完成上级任务,然后在野外生存了半个月,靠两条腿跑回北京,据说,咱连长以前会开飞机,还会开波音747呢!”

“真的,排长给我说的,连长的父亲就是00年牺牲的海空烈士高……”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宿舍。泪水模糊了视线,只让我看到一片橙黄色的光点在摇晃。

跌撞着走下楼梯,慢慢到了训练场上,一下跌倒在一片覆盖着枯草的土地上。

那段往事不止一次的捶打着我的心胸,每每试图忘掉它,却每每哭的一塌糊涂,当兵两年多,也算是个老兵了,当想起这些雪藏的秘密,我都像做噩梦一般在痉挛中醒来,心有余悸。

“又想他们了?”

老贾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在模糊中看到他走到我身边。

“我…这事不提也罢…”我抽泣着望向他,摇头说“我想忘了它…”

老贾递来一支烟和火机,我挣扎着从地下坐起,,点上一支烟,眼前的东西全是在模糊中不停旋转。

“早就习惯了。”

老贾满不在乎的说“当年老山轮战,就是这么打的,那是八五年,我十三岁,从土堆里挖尸体就是这么挖的。”

“一等功臣?我为什么不知道….”我抹去眼泪,哽咽着说“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从来没告诉……”

“好长时间了,没啥稀奇的,我倒是挺好奇,他让咱们训练新兵干什么?”

我看到,老贾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起来,那是他从未在平时露出的表情,他望着我,轻声说道“看得出来,有大事要发生了。”

“什……什么事?”

“不知道,但是在老山战役前,战士们就是这样度过的。”

“你是说…”

“只是猜测,连长,别多想了,上面让干什么咱们就干,想多了也是负担。”

“还能活着,已经知足了。”

老贾说“打了几十年的仗,流了几十年的血汗,这帮新兵,出了新兵连就要上战场,,,”

“咱们师长,说过一句话。军人,只有战死的,没有被吓死的。“:

“转眼都两年多了,以前还常常和他谈理想。”

“什么狗屁理想,现在要不是这个,我早不知撒丫子跑哪去了。”

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肩章,上面的二级军士长军衔在路灯的照耀下分外耀眼“现在还谈什么理想?准备战斗吧,一个队伍或是一个国家,没有主心骨,没有可以信仰和相信的力量,那将是很可怕的。”

我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他,他能说出这种话则是让我倍感意外。

“要当,就要当一个安分的兵,不焦虑,耐得住寂寞,有很多人啊,天天都在焦虑,怕失去,怕得不到,而我喜欢不焦虑的人,不让自己过得舒服,如果太舒服了,就会出事情。”

“坚持住吧,有些东西,只有活着的人能看到。”

他扔了烟头,把手伸向我“高,时刻准备着。”

我伸手握住,站起

“时刻准备着,还有,活着。”

十五天后,我们整个师搭乘上陆航的运输机,空运到了承德遵化地区的山地荒漠里,十月底的平原大雪纷飞,这里没有丧尸,只有假想敌所在的建筑和载具,我们的战士一遍遍的冲击着远处的目标,咆哮,嘶吼,战车坦克,炮火的疯狂覆盖,让饱经风霜的大地再一次感受到震撼与摇摆。

坐在挤满战士的飞机上,我默默的想“这是在干嘛?”

我想起有一部电视剧的台词“没教会自己的兵面对现实,那他们就得自己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不管有没有充足的思想准备。”

只有经历过孤立无援,十面埋伏,才能名阿比这句话是空谈还是现实。

我们好似忘了丧尸的存在,全身心的投入了这场大规模军演中,登陆作战,大规模机降,战斗集群冲锋,还在城镇里练习了城市战斗和城市空降。一个火箭炮师一个齐射,刚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假想敌装甲集群瞬间就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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