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见的人就是她,她便更不得不多想了。可她相貌如此之丑,与宸王的交集不算太深,内心不免有所防备。她笑着对霍少亭说:“殿下,小女子的私事就不劳您操心了。您今日找我何事,请明说吧。”
霍少亭淡淡勾唇,面向前方一片清新淡雅的竹林:“已无事。”
“那就是说本来有事,现在无事了?敢问殿下,本来找我何事?”
“三日前……”话未说完,邱枫到。他将军医开的方子交给俞清茗过目。“不出所料。这是一份压制冥蛇之毒的药方,无法根解。且,冥蛇之毒最忌讳压制,只缓解毒性,而不去除毒素,当药性过了,毒素爆发,会瞬间死亡。殿下,他这是想把你往地狱推呢。”
俞清茗的这番话令人毛骨悚然。她伸手管邱枫要草药,邱枫却垂着眸,迟迟不动。见状,俞清茗全懂了,邱枫这是不信任。于是她说:“我有让你信服我的办法,不过请先给我一根银针。”
邱枫神色微动,望了眼霍少亭,霍少亭淡淡颔首,他只好递给俞清茗一根银针。俞清茗又对霍少亭说:“殿下,请伸手。”
霍少亭毫不犹豫地照做了,这一幕在邱枫眼里都觉得过分。过分的不是俞清茗把霍少亭的中指尖扎出血,过分的是霍少亭未免太信任俞清茗了!让他伸手,他就伸手,那让他给她刺一刀,他会不会眨下眼睛?霍少亭的中指尖流淌出一滴鲜艳的血液。“梓芮,是一株接触到蛇毒就会立即凋谢的草药,请邱侍卫从草药包里拿出来验毒。”
俞清茗说道。邱枫微微皱眉:“属下不识草药。”
“打开包。”
邱枫为难了一下,但还是照做了。俞清茗扫了一眼包里的草药,随即取出梓芮,放在石桌上,一边解释:“银针也有验错的时候,所以我用梓芮。殿下,请。”
霍少亭将血滴在了梓芮的叶子上,毫不夸张的说,血液滴落的瞬间,梓芮叶迅速蜷缩发紫,不出一会儿工夫,梓芮便通体呈乌紫色。邱枫双瞳惊愕,不可置信地望了眼霍少亭,旋即双膝跪地向俞清茗赔不是:“公主殿下,多有得罪,还请您务必治好宸王殿下!”
俞清茗摆了摆手,微蹙眉心:“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还不如速速来协助我医好你家殿下。先用药罐,将这几副药捣成泥。我去那边的清湖舀些水来。”
“是!”
而霍少亭则是静静坐在石凳上,看不出喜悲。寻常人遇到这事,定是心惊肉跳,忐忑不安,严重点的甚至会吓晕过去,就他最稳……俞清茗来舀水只是个幌子,她是想掩人耳目进入丹药空间。毕竟空间在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有的,她若是当他们的面使用,会被当成妖孽。环顾四周,确认无人,这才用意念调出专治冥蛇之毒的清毒素。她曾经做过关于冥蛇的研究,这枚清毒素也是她自主研发出来的。只需一针,霍少亭体内的毒素就会全解。面前的湖水清澈见底,把俞清茗的脸照得比铜镜还要清楚。她脸上肥肉很多,将眼睛挤成了一道缝。油腻的双下巴松弛厚重,再加上满脸肿大的瘤子,令人情不自禁想起癞蛤蟆。曾经,也的确有人骂过她是癞蛤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霍韶华。思及此,她冷冷地笑了。她会让渣男和那些曾轻视欺她之人悔不当初!她借着衣袖藏好注射器,只露出前面的针来,一切准备就绪,她回到了竹林。来回一趟不过一小段路,她却气喘吁吁。原主胖又缺乏运动,看来减肥锻炼得重视一下了。俞清茗来到霍少亭身边:“殿下,请撸起袖子。”
霍少亭照做。邱枫本想插嘴说一句男女授受不亲,转而想到殿下的性命要紧,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找准霍少亭的经脉,一针扎进去,藏在衣袖里的手缓慢挤压清毒素。感受到液体流动的霍少亭轻蹙眉:“此针……有水?”
俞清茗不忍笑了,拔出针,她整条袖子垂下来遮掩注射器:“殿下,该敷药了。”
“答非所问。”
“性命要紧。”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勾唇一笑。俞清茗在霍少亭心中越发神秘了。方才俞清茗让邱枫捣的药只是普通的消炎草药,而邱枫却以为是救命的药,捣得极其认真,可见对主忠心。“将药泥均匀涂抹在手臂扎针处,半个时辰便无大碍了。”
俞清茗招呼着邱枫。邱枫立即照做,刚要上药,他就听见霍少亭说:“让她来。”
邱枫为难,低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
“此乃特殊情况。你不专业。”
“殿下……”“行了,我来。”
俞清茗蹲在霍少亭的面前,将药罐里的药泥取出来。想必她身为医者,会非常照顾患者,温柔细心地敷上药泥吧?然,她直接将一整坨药泥随意拍在了霍少亭的手臂上,连抹均匀都懒得抹。“好了。”
她起身说道。霍少亭和邱枫神色复杂,该是主仆之间待久了,连神情都如出一辙。只见,那修长精壮有力的手臂,盖着一坨黑绿色的药泥,特别像……完全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了。霍少亭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初,淡淡说道:“嗯,敷得好。”
邱枫一脸黑线,殿下的眼光与众不同。无论是美若天仙还是赛过貂蝉的女子,都无法入殿下的眼。他还一直在想,何等美貌的女子才能受殿下青睐,却不曾想,是这么个丑女……殿下已二十三岁,其他王爷皇子在这个年龄早已娶妻,而他却迟迟没有动静,圣上多次为他选妃,最后都被婉拒。莫非这其中原因是……邱枫突然不敢想了,他家殿下不会真的相中离王妃了吧?且不说离王妃的相貌身段,东阳国已灭亡,妻家无权无势,单凭她曾是离王妃这一点,就别想进宸王府的大门。当今尊贵无比的战神王爷怎能娶一个二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