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毕竟男人肯为一个青楼女子花银子，却并不一定肯把青楼女子给娶回去。“墨玄娘是不是一直都待在青楼里，那男人根本就没为她赎身？”

“是。”

夜箫给了姬槊一个赞赏的眼神，“你说的没错，那男人知道她怀胎后，就再也没在春花楼出现过。”

“老鸨发现了她怀胎，生过气后，就打着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看看资质怎么样，再决定是要留下来还是卖出去。”

“墨玄娘生下孩子，她本身就是个美人，孩子随她，自是越长越好看，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走上跟她一样的路，索性一狠心，就用热水烫伤了墨玄的脸。”

“我猜的果然没错。”

姬槊心中突然对墨玄生出了几分同情，怪不得他的脾气会那般坏。夜箫无奈，“还有一点，墨玄是老鸨要卖出去的，却被墨玄娘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毁了容，墨玄娘能好过？”

“你是说，墨玄娘自那以后，就没了？”

姬槊默了默，才艰难地说出这个猜测。夜箫摇头，“不，是比死还要残酷，老鸨没要了墨玄娘的命，却把墨玄娘降为了最低等的接客女，每日里接的都是一些一言难尽的客人。”

“而墨玄，则是被赶出了春花楼，连脸上的烫伤都没能处理，若不是乞丐中有个老头救了他，这世上早就已经没有墨玄这个人了。”

“他娘毕竟曾经是高高在上的花魁，哪里受得了那种变成最低等接客女的落差？原先她还想为了以后能再见儿子忍，可最后到底是忍不了，就上吊死了。”

“那他那一手的好厨艺是怎么来的？”

姬槊不禁觉得奇怪，若墨玄身世真像夜箫所说的那般，那他那一手好厨艺是哪里来的？夜箫给了姬槊一记‘你朕会抓重点’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你想想一个毁了脸的孩子，但凡有一个机会放在他的面前能让他饱腹，他会不会抓住？”

“会。”

姬槊毫不犹豫地点头，在那种情况下，不管有多苦，只要有机会摆在了面前，墨玄就不可能会不抓住。“所以，你所谓的机会是什么？他那半张脸烫成这个样子，想来应是不管谁看了，心中都会犯怵，不会想着要用他吧？”

“后厨没那么多讲究，他那会儿，只需要帮忙生火而已。一个生火的伙夫，谁在意你长什么样呢？”

夜箫摇头说出了事实。“他是从一个小小的伙夫开始，一步步看着，一遍遍用那些烂菜叶什么的实践，才练就了今日的厨艺。”

“一个能把烂菜叶之类的东西做成美味的厨子，这手艺绝对不会差了，且，中间肯定还有什么机遇，不然他现在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夸赞。”

姬槊顺着夜箫的话猜得七七八八。夜箫颔首，他说了这么多，口有些渴了，便端起茶杯猛地喝了一口，这杯茶被他晾着，已经不算烫了。说完了墨玄的事儿，姬槊一时找不到话来说，就沉默了下来，夜箫也不主动挑起话题，整个房间里头顿时就弥漫了一股子奇怪的气氛。直到夜箫觉得这股子奇怪的沉默让他很是不舒服，他想了想，才动手亲自给姬槊倒了杯茶。“那什么，说了这么多，你肯定口渴了，喝杯茶吧。”

“嗯。”

姬槊也觉得那股子沉默奇怪而不舒服，见夜箫率先打破沉默，就顺从地应了声，抬手接过了夜箫递来的茶杯。吹温了，猛地灌了自己一大口，这才稍稍缓解了方才因为沉默，自己脑中而莫名冒出来的想法引出的口干舌燥。“墨玄那边，你暂时不要管，我会找机会再去看看，问问他愿不愿意来香满楼。”

夜箫倒是没想别的。见姬槊喝了茶，便斟酌着把自己心中所想的给说了出来，墨玄那人别扭得很，在没熟悉之前，他还是不要让姬槊去找墨玄比较好。否则，把墨玄给逼急了，直接给他们来个人间蒸发，那于他们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姬槊明白夜箫心中的考虑，没有异议的点了头，可没一会儿，他却突然间感受到了自己的体内涌上了一股熟悉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