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她姐生七七难产，生命垂危，王阳爸妈不肯拿钱救人也就罢了，寇女士和田力也没有。她想办法筹钱救她姐的时候，他们爸爸的情人在H市租店面开花店。若是他真的没钱，他情人在这两个时间节点买房开店的钱都是自己的也罢了，事实上不是。田力当初任职的那家宏基建材公司，他有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那百分之零点五的股份，每年分到手的钱都有几十万，这还不算他当初在H市繁华地段买的一间商铺的租金收益。寇金凤要是知道自己从女儿身上抠下来的钱都被丈夫花在了另一个女人和儿子身上，不知道是什么心情。被护士推着去做检查回来的田力看见病房里站着的杨凡和田季扬，在看到田盼脸上冷嘲的笑，脸上的表情有些僵。“你们怎么来了！”
田力的语气不算太好。田盼认为这是做样子给她看的。不等杨凡开口，田盼先开了口：“是我叫他们来的，我听照顾您的护工说您在半梦半醒间喊的都是这位杨阿姨和您儿子的名字，您好歹也养育了一场，您这点愿望我总要满足。”
田力不认为自己真的是在睡梦中喊了杨凡和田季扬的名字。他关注的重点是护工告诉田盼的。对，护工是田蕾找的。田蕾这是找了个什么护工，还吃里扒外给田盼打小报告。他这些年积攒的怒火够多了，现在总算找到一个发泄的借口了。可是刚提了一口气，还没张口，田盼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忘了告诉您，护工是我让我姐找的，钱也是我支付的。”
田盼的意思很明显。我姐只是按照我的意思办事，有什么火你冲我来。田力看了田盼两眼，哑火了。护士将田力推回病房，交代了一些事情就离开了。这种家庭狗血瓜，好吃不好消化啊。病房门被关上，房间内陷入了短暂的安静。田力靠在叠起来的被子上，语重心长地开口：“盼盼，我知道你跟你姐亲近，但扬扬也是你们弟弟，是你们唯一的弟弟，我希望我们大人的事不会影响到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你也不要对他有敌意，我不求你能像照顾你姐那样照顾他，但至少不要针对他好吗？”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田盼说。“你问吧。”
“您打算离婚吗？”
田盼和田季扬全都看着田力，杨凡双手握着手提包的，微垂着视线。“离。”
只一个字，但也能看出他的决心。杨凡抬起头，看着田力：“老田，金凤姐陪了你这么多年，离婚她一定会受不了，只要扬扬能认祖归宗，我无所谓。离婚的事儿，我不同意。”
田季扬惊讶看着杨凡：“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你委屈了这些年都没个名分，为什么不让我爸离婚，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田季扬气呼呼的，但是也没敢再说什么。“我受够她了，这些年我在那个家里获得没有一点尊严，我早就受够了。这个婚我一定会离。”
杨凡看着田力欲言又止，但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离，谁不离谁不是他娘养的！”
不听声音，听语气也知道是谁。田蕾用轮椅推着寇金凤走了进来。田蕾眼睛有点浮肿，不是哭的就是没休息好。寇金凤进来后，只看了杨凡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我已经让卢律师起草离婚协议了，今天我们就坐下来把财产好好分一下，全都写进协议里。”
“县里的那套房子给你，卡里的存款我拿一半给你留一半。”
寇金凤冷笑一声：“田力，我虽然没你有文化，但也不傻。你如果就只有这么点儿财产，人家凭什么跟你这么多年，还给你生儿子？凭你那张老脸吗？”
寇女士骂人的本事没有退步。田力气的胸膛起伏了好几次，才说：“你自己一辈子活得功利算计，难道还不允许别人有真爱了？”
“哈哈，你脑子不会坏了吧。在跟我讲美女与野兽的爱情童话？”
田盼都要忍不住给寇金凤点赞了。寇女士难得清醒了一回。知道这种时候撕小三不如跟男人先把经济账算清楚。“田力你是个什么货色我还能不清楚？别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我今天的下场说不定就是你明天的下场。什么爱情，全都是狗屁，你少拿这些狗屁话忽悠我，你有多少资产我现在一清二楚。”
田力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朝田盼飘去。也对，田力那些资产都不是以他的名字购置的，一般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也查不了那么清楚。那套房子的名字是杨凡，商铺的名字一开始是田力母亲的名字，后来她母亲去世才改成了他的名字。可这难不倒田盼。怀疑她也正常。“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还有什么资产是咱们婚内的共同财产。”
田力敢这么说自然是有恃无恐。可寇金凤也不是吃素的。“你给你小三买的房，是在我们婚内买的吧？你在H市的那套店铺和你的股份，也都是我们结婚后才陆续有的，你给你儿子买的这些名牌衣服，给你小三买的手包，首饰，都是用的我们共同的钱，按理我都有权追回，不过看在他们这些年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那笔钱我可以不计较，其他的我一分钱都不会让。”
田盼不得不怀疑这些话是受了她大哥的指点。不仅田盼怀疑，田力也怀疑。因此，他看田蕾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满。“你既然查过我的资产情况，也对离婚财产分配做了了解，就应该清楚，那些资产都跟我没关系，跟你更没有半点关系。”
寇金凤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攥着。她在强忍怒火。确实，田力当初做那些事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自然早有打算。可百密难免有一疏，他没做到不留把柄。也没想到田蕾和田盼两个女儿都会向着寇金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