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脸上浅淡的笑也渐渐消失。她的喜怒哀乐全写在表情里。“你觉得你凭什么可以坐在我家里跟我嘴贫发飙?”
秦韵看着田盼的眼睛,抹了一把脸,败下阵来。“ok,我认输,我吼不过你。”
“有理不在声高,我可没吼。”
田盼给自己倒了一杯酸梅汤,语气还是那么淡,但刚刚眼神里结起的那层寒冰消融不见了。“你能不能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在谋划什么,我就算给你冲锋陷阵也得知道往哪儿冲啊。”
秦韵屁股往前挪了挪,上半身也朝田盼那边倾了倾。以前田盼也喝酸梅汤,但没这么重口。一大杯酸梅汤很快就见了底,秦韵看田盼喝的有滋有味,感觉自己牙齿都酸了。“盼啊,你跟哥说句实话,你们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惜赌上自己的名声,到底在图什么?”
田盼把杯子放下,缓缓开口:“有人拿我姐的安危威胁我爸,包括我跟王策联姻,也是对方开出的条件。”
秦韵知道田蕾,知道田盼一直将田蕾当亲姐看待。很显然,她现在说的这个姐不是指田蕾。“你是说有人拿卢随威胁你们?她……她还活着?”
“从对方寄来的照片来看,应该是。”
这个消息让秦韵震惊不已。“当初卢叔叔派了很多人在那里寻找,找了有一个星期都没能找到人,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秦韵的这个问题田盼也回答不来。但至少有一点目前已经可以确定,卢随的出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为之。能躲过那么多人的搜寻,悄无声息将人从瑞士带回来藏了这么多年,不是一般人都做到的。秦韵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但很快也想到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对方拿你姐的安危威胁你爸,是想让你跟你爸撕破脸吧?”
秦韵这个人说话做事不靠谱,但脑子还是很好使,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难怪你这几天从蓝湖别墅搬了出来,一副跟你爸划清界限的样子。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啊。”
田盼看了秦韵一眼。没说什么。其实也不全是演的,至少她离开蓝湖别墅那时候的失望心凉是真的。玲姐把饭菜做好,一一摆上桌。秦韵说:“现在就吃晚饭?你最近好奇怪啊,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能吃啊。”
玲姐笑着说:“盼盼待会儿要出去。”
“你待会儿干嘛去。”
秦韵问田盼。田盼起身朝餐桌边走去。“卢航学校又迎新晚会,我去看他演奏刚琴。”
秦韵扭着身子看着田盼去洗手然后坐在餐桌边:“你还真去啊?”
“为什么不去呢?上次就答应了他的。”
“那我跟你一起去。”
秦韵说着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在田盼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几点出发?”
键盘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碗里,问:“我爸走之前跟你爸说什么了?”
“托孤呗。”
秦韵转头对玲姐说:“玲姐,还有多余的米饭吗?给我来一碗。”
“有。”
秦韵话音刚落,玲姐就端了一碗米饭出来。秦韵在田盼这里,向来不知道“客气”二字怎么写。不用田盼相让,他自己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卢叔叔跟我爸说如果他今晚回不来,请我爸务必帮你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还说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都不能改变你卢氏集团董事长的事实。我还以为他要去找你三叔决一死战,没想到是去接你姐。”
秦韵吃饭很快,一大碗米饭,很快就下去大半。“我爸就差拿着棍子赶我过来看着你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到底是不是我爸亲儿子。咱俩会不会抱错了。”
“虽然你的智商跟年龄不成正比,但你应该也不可能在三岁之前一点没长,还被抱在襁褓中吧?”
在打嘴仗这事儿上,田盼在秦韵这里几乎就没输过。“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巧吗?卢航今天喊你去看他表演,对方就让你爸今晚去接你姐回来。怎么那么像是调虎离山呢?”
田盼吃完碗里的米饭,将筷子放在碗上,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身手怎么样?”
秦韵很自信地拍了拍胸脯保证:“放心吧,保护你肯定没问题。”
“不拖累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田盼说着起身回房换衣服。秦韵歪打正着还真说对了。之前卢航在蓝湖别墅就跟她说好了他们学校的迎新晚会,田盼要去看他表演。而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又恰好选了今晚让他爸去接人。不管是有巧合,还是都是有意为之,今晚一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不管身手怎么样,衣服不能拉胯。田盼换了一身黑白色相间的运动服,头发扎成了低丸子头,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秦韵双臂抱胸打量了一眼田盼的穿着,啧啧说道:“难怪说女人的小心机都藏在细枝末节里,你这是去看表演还是去迷惑小学弟。”
田盼看着秦韵,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以多次交锋的经验来看,她露出这种笑容,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可好奇心害死猫。明知是这样,秦韵还是嘴贱的问了一句:“什么故事?”
“苏东坡去拜见好友佛印禅师,他问禅师在你的慧眼看来我像什么,禅师说一尊佛,苏东坡哈哈大笑说我看你像一坨屎。”
说完,田盼深深看了秦韵一眼,拿着车钥匙和手机朝门口走。“没了?”
田盼打开门让秦韵先出,秦韵也不客气,自己先出去在门口等田盼。田盼把门关上,才对秦韵说:“佛门讲究心境,禅印看苏东坡像佛,说明他心中有佛,而苏东坡看禅印像屎,说明他心中有屎。”
秦韵后知后觉地看着田盼:“你绕这么大一圈不就是想说我思想不纯洁,所以看你也不纯洁呗。我就没说过自己是个纯洁的人啊。”
田盼笑的阴恻恻地拍了一下秦韵的肩膀:“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特别适合你的任务。”
“你要让我做什么?”
秦韵忽然有点担心。田盼说:“如果晚上能安然无恙地回来,我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