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操心。我知道一家日料店，味道不错，带你去尝尝，不过打车过去得半个小时，你下午上课会不会迟？”

裴宇耸肩：“没关系，走吧。”

那家日料店在云莱附近，田盼以前去过好几次，感觉味道还不错，就带裴宇去了。云莱的作息时间她最清楚了。等他们过去一点了，已经过了饭店，应该不会遇到熟人。其实也是抱着赌一赌的心思。田盼和裴宇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田盼将菜单递给裴宇让他点菜。期间，她拿出手机随意看了看，然后就看到了关于苏映月和苏家的新闻。新闻是三天前的，热度却没减少多少。裴宇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给田盼倒了杯柠檬水放到她面前她都没发现。裴宇好奇，凑过身朝田盼的手机屏幕看了一眼。“这女人好丑。”

田盼一下把手机扣在桌面，望着裴宇：“菜点好了？”

裴宇挑了挑眉，坐回自己的位置：“点好了。你认识苏映月？”

跟裴宇在一起，田盼很自然而然地就把自己放在了老师的位置上。面对学生的提问，她做不到面不改色的撒谎。于是点了一下头。裴宇没问她怎么认识的，又说：“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她远点。”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好人？”

S市的富人圈子就那么大，裴宇知道苏映月一点都不奇怪。有那样的评价倒是挺稀奇。如果不是后面的事情，她都要以为苏映月是个单纯又有点胆小的女孩子了。裴宇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因为我看见过她害人。”

关于苏映月的换题就此打住。正好服务员开始上菜了。田盼正准备动筷子，一道惊喜的声音从他们左后方的楼梯处响起。“盼姐？”

章若琳跟秘书办的同事来吃饭，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那桌里的田盼。朝夕相处那么久，她的背影她一眼就能认出。但开口还是用了试探的口吻。田盼回头，就看到章若琳和一个女生站在楼梯处。“盼姐，真的是你。”

章若琳三两步跑过来，一脸欣喜。田盼放下筷子，起身：“好久不见。”

章若琳跺着脚，像个撒娇的小孩儿嗔怪着开口：“你突然辞职，我还以为你是出什么事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秘书办真是要忙死了……”章若琳一股脑说了一大堆话，一不小心对上了裴宇不耐的眼神，才想起来他们正在吃饭。“哎呀，我太激动了，想说的话太多。你先吃饭吧，吃完咱们再聊。”

“秘书长，咱们的吃饭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旁边的女生提醒了一句。田盼看了一眼那个女生，笑着说：“赶快去吃饭吧，有空咱们再聊。”

章若琳叹了口气，说：“盼姐，你要不还是回来吧，我觉得我胜任不了秘书长这个职位。”

“我一开始也不是什么都会，多用点心，慢慢就好了。赶快去吧。”

章若琳是田盼在秘书办唯一交好的。再加上又比她晚进公司，所以她一直都很照顾她，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中。哪怕现在她不在云莱了，还是会像大姐姐一样对她谆谆教导。章若琳和那个女生往后面稍远的那桌走去。田盼坐会位置，一抬眸对上了裴宇审视的目光。“怎么不动筷子？”

裴宇半是调侃地开口：“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小领导呢。”

田盼用筷子敲了敲盘子边缘：“我现在是你的老师，吃了饭赶快回学校。”

裴宇瞥她一眼，没再打趣，低头闷声吃饭。他们还没吃完，章若琳接了个电话，就跟那个女生匆匆离开了，临下楼梯前，用口型跟她说稍后再联系。秘书办的工作就是那样，领导一个电话，刚夹起来的菜都得放下起身离开。相比之下，现在这种舒缓惬意的日子更得她心。要不是身上还有房贷，她真想就这么随便找个兼职优哉游哉的过日子。章若琳匆匆赶回秘书办，就被严聿明叫到了办公室。“上次跟宏图的接洽是谁负责的？”

章若琳想了一下，小声说：“是我。”

“你在秘书办也两年了吧，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心里没数？”

章若琳紧张地抬起头看了严聿明一眼，又快速地低下。“我不知道您指的是什么事。”

严聿明将一封举报信丢在办公桌，声音沉冷：“自己看。”

章若琳走上前，拿出那封信看了一眼，顿时傻眼了。心里说她借职务之便，在跟宏图高层接洽的时候收受高额礼物，名单上还列出一长串东西的名称。章若琳越往下看，脸憋得越红，被气得。“严总，我没有。”

严聿明身体往椅背靠了靠，点了支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证明？”

“我可以去找跟我接洽的宏图高层对峙，我到底有没有收过他们的礼物。”

章若琳气的不轻，胸腔剧烈起伏，肩膀上下抖动。“你觉得人家会跟你对峙？会替你作证？”

章若琳的脸由红到白，却说不出一句话。是啊，职场里哪有界限分明的善恶，有的只是利益交换。没有利益可图的事，人家凭什么为她做证，替她证明清白。章若琳低头咬着唇角，眼底憋着泪，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想了很多事。“严总，我会自动请辞，但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严聿明指尖夹着烟，烟雾缓缓飘散，模糊了他的五官轮廓。他身体微微前倾，点了点烟灰，缓缓开口：“你是田盼培养的人，怎么就没学到她的精明自保呢？”

章若琳揪着身侧的裙子，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回去好好反省，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处理。”

章若琳擦掉脸上的泪，转身离开了严聿明的办公室，也离开了三十八楼。秘书办的人从章若琳进去严聿明的办公室开始就悄悄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看见章若琳红着眼离开，面面相觑。新上任不到一个月的秘书长不会就这样又要换人吧？有想法的人已经跃跃欲试。严聿明看着桌子上那份举报信里所列的奢侈品名单，伸手捏了捏额角。那些东西，都是他之前送给田盼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