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盼慢慢地往后退，就在她准备从旁边的行人通道先出去的时候，严聿明忽然回过头，看向她。“盼儿，过来。”

严聿明的身后还排着很多人，闻言，纷纷看向田盼。田盼目光闪烁，没应声。谁知，严聿明从购物车里拿起其中的一盒，摇摇冲她晃了一下：“你再去拿一盒，我担心两盒不够用。”

田盼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她几步跑过去，将严聿明的手按下去。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严聿明，你是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

还跟她装傻！田盼瞪着严聿明，正好轮到了他们。严聿明无视她的目光，把东西一一拿到收银台上，然后把自己的钱包塞到田盼手里：“你在这儿等着结账，我去那边装东西。”

田盼捏着他的钱包站在原地等着收银员把所有的东西扫完。堆得像小山的东西很快就转移了地方。“一共一千五百四十块七。”

田盼打开钱包，从里面数出一沓现金递给收银员。就在她准备将钱包合上的时候，一个东西掉了出来，正是她之前在他箱子里看到的那条项链。田盼从地上捡起来那个项链，又放回他的钱包，然后走了出去。田盼的厨艺是这些年独自生活练出来的，虽然不算很差，但跟田蕾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这一点，严聿明上次去他们老家的时候就已经见识过了。最惊喜的是唐晚。“田蕾姐姐，你的厨艺也太好了吧，五星级酒店的厨子顶多也就是你这个水平了。”

她嘴里夸着人，手上夹菜的动作是一刻没停。一直安安静静坐在田蕾身边七七忽然开口：“可是奶奶说妈妈做的饭像猪食，猪都不会吃。”

唐晚筷子一顿，板着脸对七七说：“你奶奶就是个老妖婆，专门破坏你爸爸妈妈感情的老妖婆。”

下午田蕾跟田盼在卧室里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所以跟七七说话的时候就带了情绪。小孩子难辨是非，七七从小跟她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对他们依赖，感情也深。田盼以为七七一定会跟唐晚因为这件事争论，没想到七七却低着头用筷子扒着碗里的饭菜没说话。田蕾抽了一张纸，倾身过去把七七脸上蹭到了菜汁擦掉，柔声说：“唐晚姐姐逗你玩儿呢，赶快吃吧。”

田蕾是个温婉善良的女人。哪怕现在她跟王阳的父母已经闹掰，也亲耳听到王阳的妈在七七面前说她的那些坏话，也没有在孩子面前说一句他们的不是。“妈妈，我听见奶奶说我要有弟弟了，有了弟弟之后就不要我了，是真的吗？”

田蕾愣了两秒，压下心中的怒火，安抚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头：“七七永远都是妈妈的七七，妈妈不会不要你。”

吃完饭，唐晚陪七七玩耍，严聿明在田盼的房间打电话。田蕾和田盼收拾厨房和餐桌。“姐，你准备什么时候提离婚？”

田蕾垂着眼睑，平静地开口：“下午你跟阿聿出去买菜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了，我已经跟他说了。”

“他怎么说？”

田蕾笑的云淡风轻：“他同意了。”

“然后呢？”

“等过两天我回去跟他办离婚手续。他答应给我十万块钱，七七也归我抚养。”

田蕾抬眸看着田盼，脸上一派平静：“我以为他至少要问一下我突然提离婚的原因，挽留一下我跟七七，没想到他那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田盼轻轻抱了一下田蕾：“离开那个泥潭，以后你会越来越好的。”

田蕾点头：“再差也不会比现在差。”

另一边的主卧。严聿明站在窗前，一手握着握着手机接电话，一手夹着一支点燃的烟。“人我帮你找到了，但是她不愿意回去，也不愿意去见你。”

项竹君呼吸一滞，语气中带了几分急切：“她在你那里？”

严聿明在面前的烟灰缸边缘弹了一下，长长的灰烬漱漱落下。“不在。”

“那她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严聿明没说话，项竹君却试探着开口：“她不会是在田盼那里吧？”

“如果你能把她带走我倒是很乐意。”

项竹君叹息一声，“她要是能听我的话，也不会一个人偷跑来S市。”

停顿片刻，项竹君又说：“阿聿，你能不能帮我说服她在这边上学？她不肯见我，也不想听我的话，也许会听你的话。”

严聿明唇角微勾，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许是抽了烟的缘故，还有几分沙哑。“你让我以什么立场劝她？”

他一向都是骄傲的，冷漠的，从不会在人前轻易泄露其他的情绪。但是此刻，隔着电话，项竹君却似乎从他冷淡嘲弄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丝失落。“阿聿，妈妈……”“你说的话我会考虑。”

严聿明忽然开口，打断了项竹君，“但我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田盼。”

田盼之前就跟他提过要不要让唐晚这段时间先去学校上学，总是待在家也不行。挂断电话，严聿明又猛吸了两口烟，然后把剩下的烟按灭在烟灰缸，转身出了卧室。田盼跟田蕾已经收拾完厨房，田盼在厨房切水果，田蕾在客厅跟七七说话，想让她回房间。“七七，跟妈妈回房间玩儿好不好，小姨和小姨夫还要工作，咱们不能吵他们。”

七七很乖顺地站了起来，嘴里在嘟囔：“下班了还有工作，小姨和小姨夫真辛苦。”

“是啊，所以七七要乖，不能吵他们。”

田蕾一转身，看到站在客厅的严聿明。顿时有些紧张的手足无措：“严总。”

严聿明此时虽然不是西装革履，但身上那种与身俱来迫人的威压还是无法忽视。“你是盼儿的姐姐，以后便是我的姐姐，不必这么客气。”

严聿明尽量放缓语气。田蕾放松不少，轻笑：“那我也叫你阿聿吧。这次来的突然，打扰了你跟盼盼的生活，实在是抱歉。”

田盼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恰哈听到了田蕾这句话。连忙解释：“姐，我跟他没生活在一起，你别乱说。”